金陵前后两任市长还有各部门的头头,都是我的同学、校友甚至亲戚,这才是真的。否则谁会给我一个老书生面子?”肖教授自嘲道,“我希望能原样复原,恢复它本来的面貌,但这需要大笔的资金,开发商们不愿出这笔钱,出价太低,因为在他们看来,这是冤大头,游客是冲着孝陵来的,不是来看朱标的废墟。”
钟魁听到身后躺着的朱允炆的呼吸变的急促,气息有些激动,心中一动:“肖教授,我要是能找来一个愿意出这钱的商人如何?”
“你?”肖教授狐疑。
“我家乡太乙山旅游开发搞的不错,人家老板实力雄厚,这些年也赚了不少钱,我听出他想复制太乙山的项目,或许愿意来当这个冤大头也说不定呢?”钟魁笑道,“恰好,我跟那位老板还能搭上话。要不让我试试?”
文舒见钟魁主动揽事,她出于爱护之心,委婉地说道:“试试也好,也不要勉强!”
肖教授则大喜,取了一张自己的名片,道:
“那我就等钟魁同学的好消息!”
送走肖、文二人,钟魁回到房间,见朱允炆已经起床了,他看上去除了精神略显不足,啥毛病没有。
“我饿了!”
钟魁只得带着他下到了三楼的高级餐厅,两人大吃大喝了一顿。
朱允炆吃饱喝足了,道:“多谢了!”
钟魁长舒了一口气,知道他说的是找资金来复原东陵的事情,叹道:“想通了?你就不怕令尊的陵寝被人随意参观?”
见朱允炆沉吟良久不说话,钟魁又道:“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话虽如此,但人们一看到长城,就会想到始皇帝的赫赫武功,看到始皇陵,依然能够想像到始皇帝昔日华夏混一的荣耀。
令尊的陵寝本是默默无闻,被世人所遗忘,如果继续下去,一百年后这里也许会在某次施工中不幸被挖开了地宫。但现在要恢复原有规制,不仅让世人看到曾经有一个叫朱标的人物存在,人们会想这个人物是怎样的人,曾经有过什么功过,也让他得到与自己的地位相称的安息之地,尽管这个安息之地似乎吵了一些。”
朱允炆原本就已经用默认接受了现实,你曾经是皇帝又能如何,见钟魁如此说,只得叹道:
“这怕是最好的结果吧。但你能保证能恢复原状吗?”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叫事情!”钟魁立刻保证道。
用房间内的电话拔通了锦毛鼠的手机,交待了事情,就看锦毛鼠的手段了。
现在的锦毛鼠,已经是所谓的成功人士,早就不是孤家寡人,手下养着一帮商业谈判专家、金融投资分析师和御用律师组成的团队,除了早年是用钟魁提供的古董变卖得来的第一桶金,这些年又借用钟魁独道的投资眼光,涉足国内外不少产业,虽然也有不是项目是赔的,但赚多赔少,在今年刚出现的财富排行榜上也占有一席之地,排位靠后,并不太引人注目。
钟魁一般不会给他电话,甚至只偶尔看下财务报表,他对锦毛鼠私生活上挥金如土的行为也漠不关心,这反而让锦毛鼠对他越发恭敬,因为他名下的财产其实跟他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更不必说钟魁神仙般的手段。
所以一接到钟魁的电话,锦毛鼠很清楚自己的角色,立刻下令手下人搜集资料,一边亲赴金陵城。
“我想再去看看,没人的时候。”朱允炆突然说道。
“那就晚上吧。”钟魁答应道。
半夜时分,夜风习习,一轮明月爬上了柳梢。
孝陵晚上六点就闭门谢客,这个时分的东陵更显的衰败和寂静。
除了考古队留守的两个年轻队员,和雇佣的几个保安在东一句西一句地闲聊,四下里除了草丛中的昆虫鸣叫声,四野里无人。
钟魁和朱允炆并没有惊动任何人,站在一处山阜上注视着东陵。朱允炆情不自禁,泪流满面,面对东陵的方向三叩九拜。
当他抬起头来,他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短命皇帝,久远的过去已成往事。曾经肩负家国重任,曾经忍辱负重,又曾如丧家之犬,苟且偷生。
荣耀也好,耻辱也好,仇恨也罢,而今一切都如过眼云烟。
那一刻,朱允炆的心境似乎超脱一切,而变的纯粹和通透起来。他盘膝坐在地上,不喜不悲,旁若无人地口诵起道德经来,几乎与那夜色浑如一体。
几只萤火虫在夜空中自由地飞舞着,远处的城市灯火辉煌,而夜空中群星璀璨,竟相争辉。唯有天地间清风徐徐,吹散这盛夏的夜晚的炎热。
这一刻,连钟魁也不禁心生某种难以意会的心境。
那些帝王将相,生前纵横天下,臣服兆民,死后也不过是躺在一座座或雄壮或荒废的封土而已。后人所津津乐道的,只是他们生前的荣耀和伟业,而看不到他们的痛苦与悔恨。
死去元知万事空,化为一抔尘土,功过任由后人评说。
张横渠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人活于世,什么才是最永恒的?只有这天地才是永恒,而仁者就是天地之心。
钟魁捡起一根枯枝,随意一挥,竟似斩断人世间一切纷扰。
天师剑法第三剑,仁者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