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病倒了,得的是心病。
本以为重回金陵故地,会让他解脱一些,没想到他看到东陵淹没在杂草之中,触景生情,反而适得其反。
病来如山倒,这并非寻常药石可以求助,你永远也救治不了一个生无指望的人。他躺在床上,处于半昏迷状态,即使间或醒来时,空洞的眼神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上的灯饰,口中喃喃。
钟魁这些年因为修行,研究人体内宇宙和经脉运行,又因为跟精通医理的外公相处久了,对望闻问切也算有所涉猎,但对朱允炆的状况一筹莫展。
他的身体忽冷忽热,体内的真气横冲直撞,有着走火入魔的征兆,钟魁只能靠着自己强横的实力,强行压制住那到处乱窜的真气。
心病还须心药医。只是这心药从何处来,钟魁并不知道。
守着朱允炆一天两夜,钟魁根本就没有休息,到了他这样的境界,即使偶尔连续几天不合眼,也不算什么,全当是另一种修行。倘若不是钟魁不吝耗费真元,朱允炆早就内爆而亡。
直到次日早上,朱允炆的状态才稳定下来,陷入沉睡当中,钟魁这才有空吃了早饭,又伺候着朱允炆吃了点丹药,有人按了门铃。
肖鸣教授和文舒副教授,正站在房门前。钟魁有些疑惑,他们怎么找上门来,他又没有给他们留下榻的酒店名。
“不好意思,钟魁同学,这一大早就来打扰你们。”肖鸣教授很是客气。
这两个人,一个是自己将来的老师,考古界的领军人物,另一个既是老师还是长辈,钟魁笑道:
“肖教授言重了,请进来说话!”
将他们让了进来,坐到小客厅沙发上,钟魁给泡了两杯绿茶。文舒瞧了瞧躺在床上的朱允炆,讶道:“朱道长这是怎么了?”
“他病了。”钟魁答道。
“怎么不去医院?”肖教授接口道,“我虽然在燕大做了几十年的教书匠,但是金陵出生的,虽然离开几十年了,在本地还算有点人脉,我给你们介绍一家不错的医院?如果担心费用……”
想到能住在这个高级酒店,也是不差钱的主,肖教授自知失言,脸上露出一丝孩子般的尴尬之情。
这让钟魁对他的好感度上升了不少,钟魁道:
“谢谢肖教授,朱道长这毛病属于疑难杂症,医院的现代医疗手段是看不好的,但也伤不及性命,时好时坏。”
“练气功练的?”
现在修行已经越来越成为一个公众话题,不明真相的把这简单地归于气功,胸口碎大石的那种,还有人则仅将这看作修身养性。以前许多人把气功斥为伪科学,而现在的风向变了,政府也逐渐改变了态度和某些做法,连电视上都开始有人公开讨论类似的事情。
肖鸣教授的脑补,让钟魁想笑:
“确实如此!”
“原来如此啊。我一看朱道长就觉得不是凡人,怎么说呢?气质儒雅,又不失威严,这两种气质居然在他一个年轻的出家人身上同时出现,并且还不算突兀,这是我平生仅见。”
肖鸣教授忽然又重新打量了一下钟魁,对文舒道:“钟魁同学看上去不像个准大学生,现在高中毕业生要么是愣头青,要么是呆头鹅。小文,我说的对不对?”
文舒笑道:“他比呆头鹅聪明一点,比愣头青要谦虚谨慎一点。总之是不好不坏,不藏不露,不高不低。”
“对,就是这种感觉。”肖教授一拍大腿,他是很感性的人,这跟他的职业并不搭。
钟魁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是不是在夸自己,还是在骂自己是路人甲的角色,道:“两位教授今天一大早来,有何指教?”
肖教授面露遗憾道:“本来是有事的,现在就没事了。”
“朱道长既然能准确说出东陵陪葬獒犬的事情,不管他是不是朱标的后人,总归对东陵的了解远超世人。原本肖教授是想着,能否聘请朱道长担任特别顾问,以加快我们的考古研究,现在朱道长病倒了,我们也不好意思再提这个。”文舒道。
“这得等朱道长病好了再说吧,我不能替他答应两位。”钟魁道,“顺便问一下,对于东陵,你们后续有什么保护方案?”
“说实话,因为是金陵人,小时候我读史时,就对明初那段历史特别着迷,那时候我常来钟山玩,看到明太祖皇帝的陵寝虽然残破,但大体规制还在,自有帝王气度,可是懿文太子的墓却没有人提及,这很不公平。后来我长大成人,又是咱们国家建国后首批历史专业大学生,也是首批考古队员,就一直想完成这个夙愿。”
肖教授接着道:“现在各地都在发展旅游业,认为这是绿色工业,对相关消费的拉动力极大,咱们钟山也是如此,这我不反对。但这里因为是皇家陵园,如何在开发与保护方面保持平衡,也考验金陵市政府,所以这才有这次东陵的考古。我一直主张,没有后续保护的考古,都是耍流氓。但据我所知,市政府现在还没找到资金,我可不想别人乱来,只能是呼吁再呼吁,好歹取得了市政府的承诺,保护不好古迹,宁愿不开发。”
“肖教授是蜚声海外的学者,尤其他曾主持曾侯乙墓及马王堆汉墓,引起世界性的轰动,在国内外都很有影响力。”文舒插话道。
“其实这都是虚的,金陵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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