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开!”一个更加高亢、带些蛮横的声音嚷道,紧跟着一个人大步闯进厅来,因为这番话并没有通译翻译,郭嘉没有听懂,可土左自然是听懂了的,竟然有人推开他的侍卫,强行闯进他的客厅,打扰他与客人的会唔,这样极不礼貌的冒犯,已经触怒了土左,他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进来的人凹目凸鼻,一部微微有些泛黄的虬曲的胡须,神态非常的傲慢,他大步闯上堂来,冷冷地对土左道:“殿下,请摒退你的客人,我奉可汗之命而来,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告诉……”
客厅里面,土左道:“你说,你是奉了可汗之命而来?”
来人向他鞠了一躬,说道:“是的,末将奉了大汗之命而来,军情紧要,不敢耽搁,所以擅闯之罪,还请殿下宽恕!”
土左冷哼一声道:“把大汗的手谕给我!”
来人从怀里取出一封密信,交到土左手上,土左先验看了火漆、花押,确认无误,这才撕开信封,取出信来,信的确是他的皇祖父写的,不用看底下的署名和印鉴,只看那字体他就认得出来。
土左仔细阅读着这封信,只看了两三行,他的脸色就微微一变,霍地转过身去,再往下看,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脸色已胀红如鸡血,看到后来,他的双手急剧地颤抖着,本来胀红如血的脸庞突然又苍白如纸。
他连吸三口大气,平抑了自己的呼吸,这才慢慢转过身来,当他回转身来时,神态已全然恢复了平静,他背着手,对阿尔沙文平静地道:“你来的时候,大汗还有什么吩咐?”
来人笑笑道:“殿下说笑了,在下只是一个百夫长,哪有荣幸得到大汗亲自训示,末将只是奉命传送消息而已。”
土左点点头,说道:“嗯,那么你先在这儿歇息一下吧,等我写了回信,你再带回去!”
来人向他抚胸一礼,由一个侍卫领着离去。
土左就一直那么站着,直到信使已经离开很久,他背在身后的手才攸地攥紧,将那封贴木儿的亲笔信攥成了一团,他的脸也攸地变成了一片铁青色,土左又直挺挺地站了片刻,突然仰头大笑起来,那笑声无比的愤懑,无比的悲凉,似乎还有隐隐的恐惧……
信是贴木儿可汗亲笔写的,信中严厉谴责了他按兵不动、坐失先机的愚蠢行为。尤其是贴木儿不知道怎么,这么快知道了郭嘉遇袭、生死不明、下落不知的消息,为此更是大发雷霆。
在贴木儿看来,土左已然赶到别失八里,却不立即对平凉关发动攻击,弱了帝国的气势,这已是一个愚蠢的错误,而他在明知元氏西线军师郭嘉下落不明,而且极可能已经死亡的情况下,依旧按兵不动,不肯趁机发兵,这简直就是不可饶恕的罪行了。
贴木儿在信中痛骂了这个不争气的孙子一顿,表达了对他的强烈不满和失望,训斥他不该在塔尔布古尔花天酒地,只知道同女人饮酒作乐,同商人们厮混不休。最后做出决定,派蒙哥来接掌他的兵权,勒令他立即整肃军队,做好备战准备,等蒙哥一到,立即交出由他节制的兵马,由蒙哥负责指挥,而他则随即返回撒马尔罕,等东方圣战结束再予处置。
“土左,你怎么了?土左?”
女人打扮起来总是慢一些,因为土左今天要送沙洲商团离开,甜心很是认真地打扮了一番,这时刚刚装扮停当来到客厅,就听到土左悲愤绝望的笑声,甜心不禁大惊失色,连忙抢进来问道。
土左把已被他攥成一团的信递给了甜心,悲凉地摇着头,凄然道:“每个人都在争权夺势,没有人真的关心圣战!你看看,我亲爱的叔叔向可汗进谗言,而太子的人又趁机打压!我本以为我的大敌在前面,却不想刀却从身后刺过来!
昆布,就是太子的人害死我的天才堂兄之后,安插在这里的亲信,我在塔尔布古尔花天酒地?这里边一定有他进谗言!还有蒙哥,他也是太子一派的人,他马上就要来接收我的兵权了!嘿!我那亲爱的叔父本想构陷我,吞并我的兵权,却不想反被太子的人利用,渔翁得利呀!”
甜心听明白了经过,气愤地道:“亲爱的土左,如果是这样,这场战争交给他们去打好了,我们回撒马尔罕去,再也不理会这些事情。”
土左苦笑道:“我的宝贝,你真是太天真了,哪儿有你想的那么容易?仅仅夺走我的兵权,他们就会罢休?不,他们会担心我再度受到重用。如果这场战争打嬴了,他们一定会趁机追究我贻误战机之罪,把伤亡和牺牲清算在我的头上;如果圣战失败,我会死得更快,因为他们会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我的身上。”
甜心吃惊地道:“不会吧,土左,大汗可是你的亲祖父啊!而且他一向很看重你,这一次在他众多的孙子里面,只委任了你一人担任一路大军的统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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