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闹得不可开交,似乎也是故意而致,燕鲤瞥了眼看去,须臾收回目光,那粗犷男子无非是想要闹事,寻仇毕,他的执念一消失,没了活着的欲望,便想用刺激来充实自己,而触犯朝廷,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她支着下巴坐在桌前,半晌才看见不知何时,她的身边坐了一人。
“要茶吗?”对方见燕鲤看过来,淡淡出声。
“这里有茶?”燕鲤眉眼一弯,笑得温软,她似是漫不经心,抬手又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女子一身素衣,白为底,雪为辅,衣襟乃至衣袖都是镀金之墨,乌发如云,被白玉簪挽起,露出雪白细长的脖颈,像是冬日里皑皑的雪,又像是在山之巅偶遇的清风,海上之明月,那般纯粹,无暇。
难得的一人物。
女子看了看青穗玲珑的酒杯,出声:“这是我房间的。”
燕鲤动作一顿,听出其言外之意,笑了一笑,“这衣裳也是你房中之物。”
酒杯,是从房中拿出的,衣裳,是她不问自取的。
燕鲤斟酌了一下,“姑娘有话请讲。”
“看你不像这花楼常客。”女子不咸不淡的开口,也不过问燕鲤拿人东西的无礼行为,瞥了眼坐姿随意懒散的燕鲤,“公子看似正值舞勺之年,也来这烟花之地,不怕伤了身体?”
燕鲤抬眼,“姑娘看似正值豆蔻年华,也入这风月场所,不怕毁了一生?”
燕鲤的话不失犀利,言简意赅,简单直接,女子不怒反笑,微挑了眉去看她,整张脸如同夺目生辉,昙花一现,不可方物。
“我的赎身之人,今日会来。”
她说完,指了指旁边不起眼的黑壶,起身,笑容淡淡,“公子若是不喜喝茶,就来一杯一里飘吧。”
燕鲤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黑壶体型玲珑,在青穗杯的衬托下显得毫不起眼,的确不引人注意。
她伸了手去拿,一杯茶已满,淡淡的果肉香味飘来,干净似天上的云,不染尘埃。
果酒。
燕鲤试着尝了一口,入口醇香浓,清香甚扑鼻,令人回味无穷。
忍不住多喝了几口,她活过三世,也未见能够将果肉之味与酒味很好的融合在一起的果酒,今日一见,真是觉得此酒可满足味蕾。
另一边的吵闹声也愈演愈盛,但燕鲤却是知道这场纠纷终究会被压下去,上面的人不会管,底下的人不敢管。
朝廷一向极少插手于江湖之事,只要不闹得过分,便不会出手,以防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站起,先前站在这里的女子已离去,空气之中却存着些淡淡的白玉兰香味,这种味道,不似浓郁之熏香,盛于草药之清香,像是带了温度的气息,在清泉下流淌而过,自木叶中飘然而走。
眼眸微眯,耳边嘈杂的声音却又响起:“燕氏余孽尔等也敢包纵,就不怕皇上灭了你九族,毁了你这花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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