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女儿睡下后,去打开电脑,给朱金和发信。发完,她什么也没心思干,心里有些烦乱。看看时间,还只有八点半。她想看会书,才想起那本《小说月报》忘在办公桌抽屉里。
这时,女儿已经睡着了。孙敏敏穿了皮鞋走出门,到学校里去拿。
走进校门,门卫老仇跟她招呼说:“孙主任,这么晚了,还去办公啊?”说着,眼睛禁不住朝副校长室的窗口看了一眼。
这有些暧昧的眼神引起了她的注意,嗯,里面会不会有异常情况啊?
这一阵,陶顺仁经常早出晚归,在家里停留的时间越来越短,对自己也越来越冷淡了。
对啊,他好像还比以前要好了。早晨出门,总是把头发梳得根根清,皮鞋擦得铮铮亮,西装革履的,注意打扮了。他变了,一定也有戏了。
这样最好,我离婚就快了。但必须抓住他的证据才行。这样想着,孙敏敏有些迫切地加快步伐往里走去。但她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而是若无其事地冲老仇轻轻一笑:“我去拿一本杂志。”
校园里一片寂静。夜自习课还没有退,教育楼上有好几个教室灯火通明。
办公楼上只有五个窗口有灯光射出来,像五根银色的棍子斜斜地向暗处戳出来,在前面的绿色草地上戳出五个亮小琳的洞。
副校长室的窗口里伸出来的光柱最亮最粗。光柱里夜雾弥漫,如水蒸气在不断升腾。
为了看到他办公室里的真实情景,她将身子隐在路边的树下,把脚步声放得很轻,她甚至屏着呼吸,猫下腰,小步往办公楼走去。
走上楼梯时,孙敏敏心里有些紧张,好像去捉奸,更像自己去偷东西似的,蹑手蹑脚,一步一步地往上挪去。
副校长室在二楼东边的第二间,最东边那间就是朱金和的办公室。
今晚,校长室里没有灯光,副校长室的门开着。
孙敏敏走过外语组办公室时往里看了一眼,看见里面亮着灯,但空荡荡的没有人。有一张办公桌上摊着作业本,还放着红色的醮笔。
这不是刘红的办公桌吗?难道是她?孙敏敏心里格登一沉。
她想起来了,刘红是前年大学毕业的,为了能进他们学校,那个暑期的一天晚上,她在一个介绍人的带领下,来到她家里送礼,找陶顺仁帮忙。
当时她看上去还很稚嫩,一说话就脸红。实际上学校里缺外语教师,她要来,根本不用开后门。所以那晚孙敏敏坚持没收她的红包,只把她拎来的四瓶五粮液留了下来。
刘红长得很耐看,小巧玲珑,声音甜美,眼睛亮亮的,一直像有什么掩饰不住的喜事,身心活跃而又精神饱满。
她工作也很认真,业务提高快,教的班级英语成绩总是名列年级前茅。平时也一直有意亲近她,想拉她的关系。
他们真的好上了?孙敏敏想到这里,脸禁不住有些发烧。她一步步,轻轻地,向副校长室走去。在走到门外能听得见里面说话声的时候,她停住脚步,竖起了耳朵。
果真是刘红的声音。只听她说:“我真有点不相信,你们看上去这么好,这么般配,怎么会感情不合呢?”
“一家不知道一家的情况,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陶顺仁叹息一声说:“唉,没有感情的日子,真的是太难过了。”
刘红温柔地说:“哦,你说的这种情况,现在社会上也很普遍,我能理解……”
“唉,”陶顺仁重重地叹息一声说,“我现在一回家,就感觉像走进了冷库一样,感觉浑身不自在。这种滋味真不是人受的,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体味不到的。”
刘红轻声说:“我有点懂。我爸爸妈妈感情就不太好。还在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吵得天翻地覆,要离婚。后来在双方单位领导的劝说下,没有离。关系却一直不太好,互相不说话,搞冷战,折磨人。唉,我上中学的时候,也难过得不想回家。”
陶顺仁意外地说:“你爸爸妈妈也这样?唉,看来真像有些人说的那样,中国的家庭大部分是凑合型的家庭。”
刘红说:“现在好像比以前好多了,离婚比较自由了。不再被人们当作洪水猛兽,把离婚的人看成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