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一人而来。”
神策低低的声音如恒古时代传来。
容天音身形一震,慢慢抬头,失神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神策,有种错觉,这绝对不是神策第一次来褚国reas;剑爆都市。更不是第一次认识她,就好似他们在更早前就认识了般,只是容天音不记得了髹。
糟糕的感觉只一瞬间闪过,容天音很快就清醒了过来,又是一个抬眸间撞上洞口逆光站立的身影,他的眼神在逆光中看不清蠹。
秦执手里拎着染血的两只可怜兔子,另一手则是拖着一只小鹿,除了手,他身上看上去一尘不染,容天音有些惊讶地张了张嘴。
“你怎么”
“不要动,”秦执将手中猎物放下,快步挡开了神策的靠近,扶住容天音,温声说。
容天音尴尬地动了动身,也许是因为刚刚秦执那迷雾般的眼神让她有些不自在了,或许是因为有一个神策在场,他这般亲昵的将她扶起靠向他的怀抱,总有种不适感。
感觉到容天音的抵触,秦执揽住她肩头的手紧了紧,“可还疼着”
“已经好很多了,谢谢王爷”
“对为夫何须提谢字,怎么,小音是在气为夫没有回来快些吗”秦执温柔轻笑,亲昵地捋着她垂散在两边的发丝,那动作,那温柔就像是在呵护着亲爱的情人似的。
她容天音并不是,她清楚得很。
“这些都你打的”容天音很惊讶像秦执这样的皇子竟然还有这一手,他不是一直躲在家里养病吗
被容天音的表情逗得轻轻一笑,“怎么,在小音的眼里,为夫就是这般无用吗”
难道不是吗除了躺在床上让她来伺候外,还真的没有见过他伺候人的,这次是意外。
但如果没有这次的意外,容天音根本就不知道秦执还有这样的一面,真是刮目相看了。
“到不是,只是觉得惊讶而已,还是要谢谢您老人家”容天音虽然惊讶,但感谢的话还是不得不说的。
秦执只是笑笑,给容天音理好位置,开始制作手中的兔肉和鹿肉。
神策帮着生火,三人就这么围着火堆坐着,画面很诡异,气氛很凝重。
容天音觉得和他们呆在一起,身心完全没法放轻松下来。
因为三个人的身份都不同,对于这次跳崖的事完全没发表意见,因为无论说什么话,三人代表的立场都不同,虽然容天音是寿王妃,可和秦执还没有达到同一心的程度。
在尴尬的气氛中,容天音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来打破这个僵局,清咳了两声,先发问秦执,“王爷,您的身体还好吧”
这人平常时走几步路,吹几口风都咳得中毒似的,这会儿掉崖又是打猎的,也没见他半点异样,除了脸色苍白得难看外。
秦执回首扫了她一眼,眼中带笑意:“怎么,小音如此担忧为夫”
容天音觉得秦执不仅无赖,脸皮也颇厚,“自然是关心王爷了要是让母妃知道小的没照顾好王爷,可就伤心死不可。”
想到这次为了佘妃差点掉了两条腿,容天音那陪笑的脸也敛了敛,要是真的走不了,那可就惨了。她这辈子可不想在轮椅上过一辈子,那和上世的命运有什么区别
自怨自艾地嘀咕了一阵,容天音已经下手去摸了摸自己的双腿,发现还是有自觉的,就放心了。
一只手覆上她的手,容天音一惊抬头reas;修仙界学霸。
温柔如水的眼直望进她的心里,容天音突然心安了不少,“谢谢你,秦执”
听她正经的道谢,秦执嘴角的笑几乎是要融化掉的,“只要小音无碍了,为夫做什么都行,母妃的事,为夫还是要谢谢小音的”
容天音嘿嘿一笑,抽手摆手,“没事没事,谁要我命大,皮厚,摔一下换母妃一条命值得”
值得吗
她不知道,上世的她为了那个人牺牲了自己,可到最后她才知道,他心里,眼里无法容下她。
为她创造更多的黑暗空间,不过是为他铺路罢了。
利用了她的心,替他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她容天音确实不是什么好人,可是利用她来替他杀人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就是无法容忍的。
紧紧捏着拳头,容天音突然疲惫地靠着石壁假寐,也没有心情再去和神策说话了。
低头看过来的秦执见她脸色突然有些难看,再看她满身疲惫的朝后靠着闭眼的神情,秦执温柔的眼底闪过一抹不明情绪。
安静,非常的安静。
空气里只有烧火的噼啪响,三人间沉默得连半句话没再开过。
容天音迷迷登登的又睡了过去,也许是心理的副作用,或许是因为受伤的她,将脆弱的一面显示了出来,梦中总是有着上世的画面,种种的不好回忆飞速闪烁着。
梦魇中,有人温柔亲昵地叫着她。
只是小音是谁这个人又是谁这么温柔,这么暖这么温暖的人,她想要更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
“老板一起死吧死了就能一块了”
梦魇中的容天音发出叹息般的声音,悲凉得令人心痛。
又是死。
秦执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老板”的人了,可两次,容天音嘴里总吐出悲到骨子里的死话。
到底是谁将她伤得深到至厮
“死了就永远消失了。”他轻声贴着她的耳朵说,眼里掩着异样的情绪。
坐在火堆边的神策无波无澜的眼直视着洞口,耳边却清晰的听着他们的话语。
等容天音终于放松了紧绷的身体靠躺在他怀里,秦执才将目光放在犹如打坐的神策身上,“你为她而来。”
闻言,神策慢慢地转过目光,两个人的视线相撞在虚空中。
“为谁来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出现在这里了,他心里也很清楚此行的目的性。
“为杀她,还是为别的”秦执紧追不舍,话语里隐含着丝丝的敌意。
“寿王殿下心里早有答案,又何须问在下,”神策淡声回应。
“她是本王的妻,便永远是,神策,你若为杀她而来,本王会倾力护佑。”
“若不是呢。”神策问。
寿王沉默,眼神温淡的落在他身上,却透着一股强势的迫压。
无声息间,二人已经较量上了reas;威震天崛起。
如若不是,那他会倾力让你神隐者离开褚国。
只未等秦执开口说话,就听神策再言:“寿王无须担忧,在下是为天下而来。”不是她。
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减轻秦执的敌意。
从不善说谎的神策,竟在这上面说了谎话,或许,这就是劫难的厉害之处吧。
他要在这里等,等他一生之中的劫降临。
不可逃避的劫,迎着上去又何妨呢
“哦”秦执的眼神有些意味,“原来神隐者还如此的伟大,心怀天下,本王实在佩服。”
“寿王误会了,”神策瞧着秦执脸色憔悴,眼都不动一下,继续道:“寿王不必忧心在下对寿王皇位的阻碍,于褚国的夺嫡,在下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完成。”
秦执凤眸微眯,面上却是温和的笑意,“神隐者向来不参与任何国度,任何朝局,可往往你们说出来的话却足以动摇一个国度,整个朝局的走向。神隐者以为,本王会不在意”顿了下,遂又道:“难道神隐者认为这次能够置身事外”
神策缓缓抬着眸光,视着洞外的一外,并未再看秦执,“如若无法脱身,那也是在下的命。一个人的命,再顽抗,也无法挣脱,如此,在下只好顺应天命。”
天命吗
秦执轻笑,“本王从不信什么天命,看来神隐者与本王的看法着实相距过远了。”
他们这样的人,注定只能对立
神策微侧目,无情绪的眼落在秦执怀中人身上,然后很快移开,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块石头,与他无关紧要的石头。
可仅是这一眼,让秦执心里有了些不舒服。
容天音再次醒来时,已经近下午两三点左右的时间,古代的计算时间有些不准确,容天音就按着自己大慨的计算来算时间。
吃过了烧好的兔肉鹿肉,容天音空空如也的肚子才舒服得要呻吟。
其间,她不难发现神策和秦执之间的气氛越发的古怪了。
“我的脚差不多恢复知觉了,我们是不是该找个出路回到上面”容天音开口打破两个人间的僵局。
她表示,被夹在中间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容天音的提议,两人都没有意见。
他们在这下面呆了两天三夜了,总该要上去的,不可能长久居在这山洞中。
容天音双腿没法走路了,就算可以走,等她勉强出了这里,只怕都没有办法恢复过来了。
所以,秦执直接将人抱在手上就走。
身边有一个神策看着,容天音觉得自己的脸皮就薄了,别别扭扭地挂在秦执的身上,为了减轻些负担,容天音不得不主动环住他的脖子。
三人一路朝着一条小路往前走,神策和秦执是谁一个是神隐者,一个是堂堂寿王。
找条路上去还是不在话下的,也就是他们这么一停两天,上面的人可就焦急了,因为经过了一场大规模的刺杀后,他们受伤的人数提高了,许多人死的死,伤的伤,失踪的失踪reas;都市修真狂龙。
秦执他们并不是第一个,起码他们还有人看到掉悬崖下面了,有些人连人影都没见着。
皇帝完好无损才是值得大臣们松口气的,至于那些失踪的人,就没有太过紧要的了。
寿王有自己带来的人,皇帝也便没有再安排其他人去找人。
再次经历这样的刺杀,皇帝已经怒到极点,如若再这样下去,褚国迟早会完蛋。
“皇上,”容侯找到皇帝时,是在悬崖边上。
看到守在皇帝身后的柴公公和护卫,容侯垂首走过去,站在皇帝的身后,“皇上,此事已经不是单纯的刺杀那么简单了,这牵扯到了她的身上,那些所使的手段,正与多年前那件事相差无异。”
冷风吹来,皇帝看着崖口没有说话,气息有些凝固。
“容爱卿,”皇帝的声音随着风声飘过来。
容戟一听这称呼,赶紧弯腰,“臣在。”
“如今你的女儿与朕的儿子在下面生死不明,可知,”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再度飘来。
容戟直起腰身,看着皇帝宽大高修的背影,低喃着一句,“有神隐者在,必不会有事,皇上且放宽心。”
“是吗容爱卿的女儿何德何能得到神隐者的青睐,朕很想知道。”声音凉凉的。
容戟脸一凝,寒噤地垂首,“皇上,天音她”
“容爱卿当朕是傻子吗”一句话激得容戟身形一颤,朝着皇帝背影单膝跪下。
“请皇上熄怒,”容戟劲瘦的身形被风吹得坚挺,墨黑的发随风舞动着,两人一前一后的,就犹如一刚劲的美画
“这次可是她自己将神隐者引过来的,容爱卿能为朕做到那种地步吗”皇帝的声音太轻太冷了。
容戟心神震动,依稀仿佛听见当年战火的声音。
神隐者向来不为任何人所动,不为任何事所阻,更不会对谁动以恻隐之心。
然而,容天音何德何能令得最出色的神隐者做到这份上,那唯一的解释就是,神隐者是为了容天音而来。
别人不清楚神隐者,秦闻和容戟不可能不清楚。
相较于这次大规模的刺杀,皇帝更关心神隐者的目的,因为他们一举一动间都可以颠覆着天下的走向。
现在容天音带动了这天下间最俱有神秘力量的神隐者,加之前面的桩桩件件,皇帝能不忌惮着容天音吗
容戟并不知道,在容天音的手里,还有皇帝隐藏着几十年的禁忌爱恋。
那对皇帝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东西,天下,还是其次的。
皇帝可以放弃整个天下,却唯独放不下容戟一个人。
神隐者当初是因容戟出现,如今再为他的女儿出现,他们是父女,会有所累及。
褚国可以说是皇帝和容侯打下来的,确切的来说,是守护住的重要东西。
所以,皇帝不允许任何人来践踏这宝贵的守护reas;步步成凰,白痴二小姐。
容侯艰难地垂着头,长长的青丝几乎是要扫到沙地上,飘飘忽忽,很是凄然。
“皇上”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到。
“容爱卿可是有什么为难的吗”皇帝负着手,挺拔的背影染了些许悲恸。
低着头的容侯就算没有看到,却可以感受到了皇帝的变化。
“请恕微臣不能。”
“好一个不能,”皇帝发出一声笑,夹着冷风拂来,冷在了容侯的心底里。
“她是微臣的女儿”这是他的理由。
“她是个变数,如若再留,褚国迟早会陷入不可挽回的覆灭,这是留下她最坏的后果。当年的情形你也亲身经历过了,难道还要再来一次吗容戟,我们再也经不起再一次的生死搏斗了。”
一只手缓缓伸下来,扶起跪在地上的容戟。
容戟僵直着身躯,耳边回响着皇帝每一句话。
“皇上”容侯几乎要咬碎牙。
“容戟,这次将主动权交到你的手中,如果你实在下不了手,这个坏人也可由我来。”
为保你,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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