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堰还真没有与沈栗对持的资本。
话说回来,也没有几人会如沈栗一般说翻脸就翻脸,一点脸面不讲的。
姜堰本想披着浑人的皮耍赖,没想到碰上比他更凶蛮的。
前头太子正在代皇帝恩赐湘王世子,后头这边沈栗就要与湘王府属臣对峙?这杀才也太不讲规矩了!
姜堰等人会在沈栗二人面前如此毫不掩饰他们对温率的不满和苛待,就是因为温率与这二人结过仇。来景阳第一天,沈栗就伙同霍霜抢走世子,接下来,沈栗为救舒娘又当面杀人,就是温率出事当天,听说还与沈栗在乾清宫辩驳了一番。
以姜堰的推测,沈栗二人多半不会管温率死活。
可惜,沈栗偏偏选了那一小半,执意要人救治温率。
若是温率醒着,大约能猜出沈栗要他活着的用意。可惜,姜堰本就不知机密,又没有温率的头脑,只能在心里埋怨沈栗读书读糊涂了,书生意气,恁地多事。
太医一来,自然口若悬河,指出种种不当之处。因姜堰等人照顾的不好,朝廷这边便有正当理由派人“伺候”了,温率到了太医手中,总能留得一口气撑回湘州。只要人不死,与湘州方面打口水战还不容易?
自己人企盼他快死,想要留他一口气的偏是敌人,温率的人生际遇,堪称奇妙。
送罢了太子仪仗,世子沉思良久。
他原被关在湘州王府中长大,都没见过几个人。如今到了景阳,见识到大千世界,人生百态,才渐渐明白:原来母妃从小教导他对父王近乎于愚蠢的孝道,只是为了教父王看他顺眼些,让他在王府中有个容身之地;原来临别时母妃偷偷嘱咐那一声“不要回来”不是表明母亲也舍弃了他,送他来景阳赴死,而是真的希望他不要再回到湘州那处凶地。
湘州容不下自己,景阳呢?留着湘王的血,又能在景阳活多久?
天下之大,可有片瓦之地容自己存身?
看向连安,世子幽幽问道:“你说,若是将来父王一朝谋反,皇伯父会不会杀了我祭旗?”
连安慌道:“哪里又谋反之说,这话可不敢乱讲……”
世子嗤笑:“我好歹在王府中长大,便是消息再闭塞,也听得一二声风言风语!”
连安迟疑半晌,凑近来轻声道:“奴才看……皇上是仁厚的……未必没有机会……”
沈栗回到府中,得知岳母杨氏今日登门。
“有什么事,打发人送个帖子,我陪你回门便是。”沈栗笑道:“怎劳岳母大人亲自过来?”
李雁璇郁郁不语。
“怎么了?”沈栗诧异道。
见妻子不答,便看向丫头香栀。香栀两眼直勾勾盯着他,小脸一撂,扭头出门。
“妾身嫁来家中许久,一直未能有孕……”李雁璇泪盈盈道。
沈栗一口茶喷出来。
李雁璇幽幽道:“郎君看着香栀可好?”
“不好!”背后一股凉意上来,沈栗立时道。
“就说少爷不会答应,”香栀忽又从外面进来:“奴婢将来要出去做正头娘子呢。”
“这妮子疯了,也不害臊?”李雁璇嗔道。
“这会儿不说,少夫人还疑奴婢有心呢。”香栀歪着头,翻了翻手掌:“五十两嫁妆!”
“少不得你的,将来再给你填五十两。”沈栗笑道。
“奴婢记着了。”香栀笑道,这回真出去了。
“可是岳母来说了什么?”沈栗问:“大房刚为了姨娘闹得沸反盈天,你觉着那样日子好?”
“过了年,妾身都二十三了。”李雁璇叹道。
成婚早的,有三十就做祖母的,也难怪杨氏替女儿着急。
“不急,听说生的太早孩子体弱。”沈栗道:“咱们本就成婚晚,随后我便去了三晋,回来也没得闲。如今也不是养孩子的好时机,何况大房还没嫡子呢。”
“怕要被说成是妒妇。”李雁璇脸色微红,抿嘴道。
“嫁了我,只有教人妒忌你的。”沈栗涎着脸道:“娘子嫁我时是低嫁,总该替你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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