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洗耳恭听!”
张虽然很了解裴矩的为人,不太喜欢他的投机手段,但在卢倬一事上,张铉确实很感激裴矩,卢倬离开江都使他没有了后顾之忧,无论如何裴矩在这件事上帮了自己大忙,张铉的态度也变得发自内心的恭敬。
裴矩一心想促成张裴之间的联姻,所以他也极为卖力,将自己谋国之智也毫无保留地托出。
“现在天下形势已经明朗,天下将诸侯并起,逐鹿中原,但纵观历史,天下之争只有河北和关陇,汉高祖据关中而建立基业,光武帝依靠河北而光复汉室,曹操初定都许昌,但为争天下而迁都于邺城,及至前朝,周齐之争就是关陇河北之争,故关陇、河北两地,得其一者可争天下,得其二则天下归心,关陇乃武川系之势力范围,关陇贵族已经营百年,若李渊起兵必得关陇,将军可据山东而争河北,笼络士族,善待豪门,植根于河北青州,吞并江淮豪强,剿灭中原乱匪,强其筋骨是为军,丰其肌肤是为财,厚积乃薄发,将来天下之争必然还是河北和关陇之争,不仅是历史,也是大势使然!”
裴矩一番话将天下形势看得极为透彻,也深得张铉之心,张铉连连点头,历史上李渊得天下就是因为东方没有一个强大的敌人,它是站在隋朝这个巨人的肩膀上摘下了果子,窦建德虽然占据河北,却出身草莽,得不到河北士族豪门支持,王世充、李密等人重河洛而轻河北,这就是他们败亡之根。
而安禄山依靠河北起家,虽然安史之乱因朝廷妥协而结束,却形成了河北藩镇割据,河北势力崛起最终还是成为唐朝灭亡之根。
张铉是知道一点历史大势,但裴矩却是凭借自己的眼光,让张铉深为佩服,张铉再次深行一礼,“他日张铉若有所成,全拜今日裴公所赐!”
张铉这话说得很重,令裴矩心中一阵激动,他也差点说出了‘老臣也愿为将军效力’。
只是裴矩城府极深,他是并州世家,居于河北和关陇之间,在形势尚未明朗之前,裴家绝不能轻易站位,况且他和兄弟裴蕴已商量好,由裴蕴支持张铉,他暗助李渊,裴家两头下注。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张裴联姻,让张铉娶裴蕴的孙女,其他事情都可以暂时放一放。
裴矩笑道:“今日之言,就你我可知,我还是隋臣,还得继续做臣子之事,将军是和我一起回北海郡,还是我先去?”
张铉想了想道:“我还要去一趟济北郡,裴公请先去北海郡休息两天,我很快就会回来。”
“也好,我那就先走一步了。”
张铉出帐安排骑兵护卫裴矩北上,又安排一队骑兵赶去江淮护卫卢倬,他自己也同时启程向济北郡的范县而去
裴仁基和监军萧怀让的矛盾已经公开化,大帐内常常传来两人的争吵声,闹得满营士兵皆知。
早在齐郡时,裴仁基便和萧怀让的关系不和,裴仁基攻打琅琊郡失利,萧怀让便第一时间写报告描述裴仁基愚蠢轻信导致兵败,后来这份报告落在裴仁基手中,使裴仁基深恨萧怀让。
不是冤家不聚头,裴仁基接替张须陀攻打瓦岗,杨广生怕裴仁基消极厌战,便又派萧怀让督促裴仁基作战,一年多时间攻打瓦岗无果,萧怀让的忍耐到了极点,裴仁基的愤怒也到了极限。
这天上午,萧怀让怒气冲冲闯进了裴仁基大帐,裴仁基正眯着眼享受着一名身材苗条的侍卫给他掏耳朵,萧怀让的闯入使侍卫手猛地一抖,刺痛了裴仁基的内耳深处,鲜血顿时流出,裴仁基痛得大叫一声,一巴掌将侍卫打翻在地,侍卫吓得跪在地上连连娇声求饶。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这分明是女人的声音,萧怀让的眼睛立刻眯了起来,原来这个穿着军服的侍卫竟然是个年轻女人,他上前一把抓掉侍卫的帽子,满头秀发顿时飘散下来。
“好啊!你竟然敢在军营中私藏女人,裴仁基,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裴仁基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对女侍卫喝令道:“给我滚下去!”
女侍卫吓得慌慌张张跑了,裴仁基又走到帐门前,指着两名没有拦住萧怀让的亲兵喝令道:“将这两人拖下去,重打一百军棍!”
萧怀让冷冷道:“你以为让女人跑掉就可以抵赖吗?我亲眼所见,我看你向圣上怎么交代,不!你不用交代了,等会儿看我怎么处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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