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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布口袋罩住钱昌平的头,连同他的手下一起被推上一辆马车,马车迅速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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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船队已经浩浩荡荡过了淮河,距离江都已不到一百里,所有人都在收拾物品,开始做下船前的准备。
杨倓跟随一名宦官来到了天子的起居船舱,这还是杨倓在离开洛阳后的第二次见到皇祖父,第一次见到皇祖父是在陈留县。此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皇祖父,只是听说皇祖父状态不好,令他十分担忧。
走进船舱,杨倓便恭恭敬敬在天子杨广面前跪下磕头,“孙儿拜见皇祖父!”
杨广脸色苍白,显得十分疲惫。他摆摆手,“平身!”
杨倓站起身,在祖父面前垂手而立,他不知道皇祖父为什么找自己,或许是要到江都了,皇祖父需要交代什么?
“朕想知道,这一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回禀皇祖父,并没什么大事,就是皇祖父下旨封罗艺为幽州都督。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事情了。”
“那张铉呢?”
杨广冷冷道:“听说你派御史去青州调查张铉,为什么?”
“孙儿是看到罗艺军报中说张铉端了渤海会的老巢,才迫使渤海会的军队撤离幽州。”
“这份军报朕也看到了,它能说明什么?”
“孙儿怀疑张铉抓住了渤海会的重要成员,但他却隐瞒不报,孙儿担心他会和渤海会达成某种交易,然后放了这些人。使这次彻底剿灭渤海的机会落空。”
杨广点了点头,“这是你自己想到的吗?”
“回禀皇祖父。是太子宾客李纲想到的,他现在是孩儿的重要参谋。”
“也是他让你派人去青州调查吗?”
杨倓不知道皇祖父的意思,他胆怯地点点头,“李纲建议孙儿从明暗两方面调查,才能查到真相。”
杨广冷哼了一声,对左右道:“传朕旨意。免去李纲太子宾客之职,贬为彭城县县丞!”
杨倓大惊失色,扑通跪倒在地,“皇祖父,李纲无罪!”
杨广怒道:“他教我孙子做极度愚蠢之事。这样的人还能留在东宫?”
“孙儿不知做了什么蠢事,恳请皇祖父明示!”杨倓颤声道。
“哼!那我来问你,虞世南去青州查到什么了吗?”
“暂时还没有。”
杨倓低声说道:“孙儿觉得还需要时间。”
“那你告诉朕,如果查到证据,你打算如何处置张铉?”
“孙儿会罢免他的军职。”
“如果他不肯接受呢?你准备怎么办?”杨广目光炯炯地盯着长孙。
杨倓咬牙道:“那他就是造反,孙儿会派军队剿灭他。”
“如果你派的军队被他击败,他反而率领大军杀到江都,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把大隋江山让给他吗?你是不是就这样想的?”
杨倓哑口无言了,杨广气得在船舱内来回踱步,指杨倓怒斥道:“简直愚蠢啊!你以为张铉会让虞世南查到什么证据吗?朕可明白告诉你,屁都查不到,不仅如此,反而会打草惊蛇,朕再召张铉进京述职,他绝对不会再来!将来有一天他拥兵自立,朕该怎么办?”
杨倓眼睛有点红了,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大错,他不敢再说一句话。
杨广又继续道:“来护儿在高句丽抗旨不遵,朕就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直到他进京才动手,鱼俱罗在江南剿匪口是心非,朕借口召他进京述职才抓他下狱,杨义臣也是一样,封他礼部尚书,再彻底剥夺他军权,对付这些掌军大将绝不能直接动手。
张铉也是一样,你以为朕不关注张铉吗?他生了儿子却不肯送入京城为质,你以朕不知道?罗艺的报告朕比你看得仔细,如果是区区粮草被烧,高烈会撤军吗?涿郡有的是粮食物资。
肯定是张铉抓住了渤海会要员,但朕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等秋天张铉来述职,朕再好好收拾他,可你是怎么做的,居然派人去调查?还派虞世南这样的直人,这不就告诉他,朕要杀他吗?你你简直太让朕失望了。”
杨倓又悔又恨,终于忍不住抽噎起来,“孙儿愚蠢,坏了皇祖父的大事。”
“你不是愚蠢,你是不懂,你总认为虞世基是奸臣,认为虞世南刚正,认为李纲耿直,朕也承认他们耿直刚正,但很多事情就是坏在这些正直大臣手中,算了,朕不想再说你了,希望你记住这次教训,立刻把虞世南召回来,不要让他在青州闯下大祸。”
“孙儿这就去下令。”
杨倓起身走了几步,又怯生生问道:“皇祖父,张铉会造反吗?”
杨广叹了口气,“如果虞世南什么都查不到,那就暂时不会,只是他也不会再忠于大隋了,只能想办法慢慢削他的军权。”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