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是黄大掌柜,这个何掌柜只是挂名而已,他的真实身份是张铉安插在京城情报头子,有十名精干手下,都是店铺伙计身份。
另外他们在东城外还开了一家很小的鹰坊,专门饲养猎鹰和信鹰,这也是洛阳贵客的一大嗜好,当然,鹰坊只是掩护他们和江都的通信。
何掌柜名叫何守义,北海郡人,这几天他格外忙碌,他得到一个秘密任务,一直在找各种关系完成张铉交给他的任务。
这天傍晚,黄氏布帛店外来了一名五十余岁的男子,看起来像个混得不太如意的朝官,穿着七品朝服,但鞋和**都显得有些破旧了。他走到店铺拱手问道:“请问何掌柜在不在?”
“何掌柜,外面有人找!”一名伙计大声喊道。
“来了!来了!”
矮矮胖胖的何掌柜从里面走了出来,一眼看见了这个朝官,“哟!是周员外郎,哪阵香风把您吹来了?”
这名朝官名叫周密,是工部中管舟楫的水部员外郎。官微职小,没有资格跟随天子北巡,只能留守洛阳,他勉强笑了笑道:“何掌柜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谈一谈。”
何守义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了,笑道:“这样吧!我请你去天寺阁喝一杯,咱们边说边谈。”
天寺阁酒楼的二楼大堂内,何守义和周密坐在一个靠窗的位子上,周密一口气喝下三杯酒,正宗的高昌葡萄酒让他舒服得眯起了眼睛。他已经好几年没喝到这么醇厚的美酒了。
周密出身贫寒,又不擅钻营,在太史署当了二十几年清水小官,俸禄低微,又没有什么外快,加上他家中人口多,几个孩子都在读书,开销很大。父母年老多病,着实混得贫困潦倒。直到去年才调到工部,不过就算工部也好不了多少,毕竟不管具体事务,只是跑跑腿,做一些文书整理之类,眼看已经五十余岁。升官无望,家里还欠了一屁股债,把他愁得头发都白了。
但就在前几天,周密忽然时来运转了,一个姓何的掌柜找到他。说是想搞一份造船图纸,如果自己肯把这份图纸给他,自己将得到三百两黄金的报酬。
周密开始欣喜若狂,但当他知道对方竟然是要横洋舟的图纸时,他的心一下子冷了半截,图纸确实归他管,但这份图纸是甲类图纸,属于高度机密,如果被人告发,他可是要下狱坐牢,他一时踌躇了。
考虑了几天,直到昨天他发现装图纸的十几只木箱已经布满了灰尘,五年前存库后就从来没有打开过。
而且他的前任去年已经病逝,将来就算被人发现图纸失踪,他也可以推给前任,或许根本不会有人打开箱子,听说能造这种大船的江宁船场已经被乱匪烧毁了,既然不能造船,又要图纸何用?
周密终于动心,更关键有了三百两黄金,他的外债就会还清,孩子可以读书,父母可以有钱买药,甚至还有置办点田产给自己养老,他毕竟已经五十三岁。
周密知道,这可能是自己这辈子唯一的一次机会,他终于横下这条心,上司都跟随天子北巡了,现在就是拿图纸最好时机,错过了这个机会,他必定会悔恨终生。
周密将最后一杯酒一饮而尽,四杯酒下肚,他的胆气也壮了几倍。
“我可以把图纸给你,但我想知道究竟是谁要这份图纸?”
何守义微微一笑,“为什么要知道,知道了对你没好处,说不定会被杀人灭口,放弃这份好奇心吧!我再给你加五十两黄金。”
“好吧!我不问就是了,但我要一手交金子,一手给图纸,另外,你们绝不能杀我灭口,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要靠我养活。”周密颤抖着声音说道。
“放心吧!我们不会给自己找事,杀了你,图纸失踪就会被发现,你说是不是?”
周密想想倒也是,他一颗心稍稍放下了。
这时,何守义取出一只很重的皮包递给他,“这里面是七锭黄金,每锭五十两,收下吧!”
“可是图纸还没有拿出来,有十几箱,我每次只能带一箱出来,至少半个月才能拿完。”
“我早就调查好了,这份图纸就归你管,你拿出来易如反掌,不是吗?”何守义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周密捏了捏黄金,心中异常慌乱,仿佛他在捏一包滚烫的火炭,他稳住心神,又有点胆怯地问道:“你们不是乱匪吧!”
“呵呵!我们不是乱匪,是某个郡的太守,正宗朝廷地方官,你不用有什么负罪感,我们只是想造大船出海做买卖。”
周密长长松了口气,如果他们所说是实,自己就不用害怕助纣为虐了,虽然不能确定对方是否哄骗自己,但他宁可相信是真的。
“我其实已经拿回两箱图纸了,今晚你们可以去我家取,还剩下十二箱图纸,我后天找个借口一次性送去洛阳船场,就在黑龙潭那边,你们半路接应一下,另外你们最好给我准备十四箱假图纸,虽然没有人开箱,但被人发现箱子不见了也会出大事,这个要求应该不过分吧!”
何守义眯着眼笑道:“小事一桩,保证原箱子奉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