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大隋王朝的观天台位于北邙山上,属于太史监管辖,掌管大隋的天文历法。
太史令庾质两年前因劝阻杨广征讨高句丽而获罪下狱后,太史令之职便由方士章仇太翼兼任,但章仇太翼的绝大部分时间都呆在观天台内喝酒睡觉,从不过问官署事务,两年来未处理的文案堆积如山。
尽管太史监有着这么一个不称职的太史令,但朝野上下却没有一个官员敢弹劾章仇太翼,由于他所料之事屡屡应验,使章仇太翼在大隋王朝如神仙一般地存在着,连天子杨广对他的建议也言听计从。
所以在朝廷中流传着这么一句粗话:‘宰相之令须渡海,章仇之屁通南北’,也就是说,宰相的命令传达到地方,艰难如渡海,但章仇太翼就算放个屁,也会立刻传遍天下。
这天下午,天子杨广在三千侍卫的严密护卫下浩浩荡荡来到了北邙山观天台,尽管章仇太翼好酒好睡,整天喝得烂醉如泥。但天子到来,章仇太翼还是保持了臣下应有的礼仪,披头散发,光脚穿着木履出来迎接。
“不知陛下驾到。老臣有失远迎,请陛下恕罪!”
章仇太翼靠近杨广行礼,一股浓烈的酒气几乎将杨广熏倒,若是换了别人,杨广早就勃然大怒。喝令推出处斩,但杨广把大隋的前途命运都寄托在这位章仇方士的身上,他怎么也怒不起来,只得勉强笑了笑道:“是朕来得唐突,爱卿何罪之有?平身!”
章仇太翼意味深长地看了旁边杨倓一眼,杨倓脸上有点发热,心中有点发虚,生怕祖父看出什么端倪。
“陛下请随老臣上观天台。”
杨广有心事,急于向章仇太翼求解,他也不在意章仇太翼的光脚和酒衣。带着长孙杨倓跟随章仇太翼上了观天台。
观天台静室内,一名小方士向天子杨广献了香茶,杨广无心喝茶,他忧心忡忡问道:“最近都城内流传着桃李章的谶语,先生可曾听闻?”
“老臣也有耳闻!”
“那先生是否觉得,这谶语是否和当年先帝洪水之梦有所关联呢?”
当年隋文帝杨坚曾梦见李花纷飞,大水围城,正是章仇太翼替他解的梦,杨广又提旧事,让章仇太翼也不由有些沉吟起来。
“陛下。谶语能否可信,关键在于是否有天象应之,一般而言,须有天人感应。那么此谶语方为天机,否则只能算是无稽之谈,当它是胡说八道也罢。”
“可是......”
杨广迟疑一下道:“前些天先生不是说紫微中枢有异云遮蔽,导致帝星昏暗,这个天象是否应了谶语呢?”
“陛下,这首谶语是说要提防李姓之人。它和先帝的洪水之梦确实是一脉相承,但当年先帝之梦已经过去了近二十年,但并没有什么异常发生,说明谶语之说不在当下,或许会应验在子孙身上。
可是紫微天象却表明是最近两三年要发生之事,不能说它们二者之间会有必然的联系,老臣对谶语的建议只有一个,可防但不要过于看重。”
虽然章仇太翼的回答很委婉,杨广也听懂了,就是说谶语和天象不是一回事,但章仇太翼也并不否认谶语,这让杨广的心中还是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时,杨倓在一旁问道:“先生所说的紫微天象应该是半个月前的事情,现在天象是否有新的变化呢?”
章仇太翼微微笑道:“天象不像风云,瞬间就有变化,一般天象都会延续数年,甚至数十年,天象依旧,不过微臣确实又看深了一步。”
杨广精神一振,连忙道:“章仇先生请说!”
“老臣在一直在观察遮蔽紫微的异云是从何处而来,直到昨天,老臣才确定异云是来自于奎星和斗星之间,也就是西北方向,天有感,人必应之,陛下应提防西北之人。”
杨广的脸刷地一下白了,他立刻想到了关陇贵族,难道将来发动宫变之人,是关陇贵族不成?
“还一点老臣须直言,异云之所以能入侵紫微中枢,关键在于紫微星本身的拱卫削弱,陛下须善待兵者,人间兵强,天象拱卫之力也会加强,这是人天感应。”
说完,章仇太翼的目光略略向杨倓看了一眼,杨倓低下头,嘴角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他心里很清楚,章仇太翼在帮助自己了,他说的话无论有多么荒谬,但都会有效果。
杨广却没注意到章仇太翼给长孙使的眼色,他默默点了点头,章仇太翼的话,他每一句都记在了心中。
当天晚上,杨广颁布旨意,释放阊阖门事件中的底层军官,凡郎将以下皆不追究,一律释放,又令兵部暂时冻结西内营两万军队的解散方案。
虽然放轻了对阊阖门事件的处罚力度,但还有数十名将领和大将军来护儿被关押在狱中,而且解散方案只是冻结,并不是取消,也就是说随时还会启动解散方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