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炮竹声时不时传来,比昨夜更加热闹。秦敏醒来时,顾北月已经不在了。她坐起来,腰下顿是传来一阵酸胀感。昨夜满心欢喜,就连痛都不觉得痛,而如今冷静清醒了,才觉得难受。她窃窃一笑,坐了一会儿才下榻更衣。
她穿了新衣,坐在镜台前, 细致地上了一个淡妆。很快,芍药就进来了。
芍药并不知昨夜的事,只知昨夜太傅在小姐屋里过夜了,她也是欢喜着,带着窃笑来给拜年。秦敏赏了她一个大红包,又给了另一个让她收好,是给影子留的。
芍药给影少爷的红包放在盒子里收好后,便要去收拾床铺。一掀起被子,她就惊住了。秦敏从镜中看到了,急急起身过去,盖住那抹血迹,道:“我来收拾吧!”
芍药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道:“小姐,您连跟我都害羞?您跟姑爷还怎么……”
芍药的话还未说完,秦敏就急急捂了她的嘴,道:“初一早上就跟我贫是吧?”
芍药拉下了她的手,还是笑着,“小姐,你放心吧。奴婢会处理好的!”她后退了一步,特意福身,道:“恭喜小姐!祝小姐早生贵子!”
秦敏却愣住了。
在宁州的时候,曾经做过决定,这辈子维持着同他相敬如宾的关系,就只要影子一个孩子,独居宁州。她还同顾北月说过,如果他哪天想要孩子了告诉她一声,她休了他。可后来,她知道他病了,她就什么都顾不上了。她强行守在他身旁。无涯山上那一夜,她哭得撕心裂肺,幸好,他没事了。她要走,他留下了她,虽然还是名义夫妻,不同的是她不再独居了,能一直留在他身旁,偶尔也会刷刷脾气,不再似以前那样相敬如宾。
到了昨夜,一切似乎都不一样了。
是否,可以奢望一个孩子?一个真正属于他和她的孩子?
秦敏沉浸在思索中,芍药收拾好一切打断了她,道:“小姐,您今日本就起晚,要是再不去做早膳,姑爷这新年第一天怕是要饿肚子了!”
秦敏这才缓过神来,连忙离开。这些年来,大年初一的早膳都是她亲自做的,是鸡蛋线面。他都已经吃习惯了。
秦敏做好早膳,顾北月也来了。
过年前已思念了许久,如今多摆了一份碗筷,才突然意识到儿子并没有回来。秦敏径自摇了摇头,笑了,收起了碗筷。顾北月见状,拦下了,他说:“且放着吧,就当影子还陪着我们。”
秦敏却还是将碗筷收起来,道:“不了,今年就我们二人自己吃吧。影子身兼重任,远在他乡,咱们当不斥离殇!惟愿,他归家之日,也是燕公主归家之时。”
顾北月眼中浮出几分复杂,却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他低头用膳,过了一会儿,才关心道:“可会不舒服?”
秦敏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解地看着他。
顾北月无奈而笑,一如既往温和,温柔,他道:“可还会疼?”
秦敏立马明白过来,小脸一下子刷红了。她都不敢看他,低着头,轻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是因为是大夫的缘故吗?他怎么就能这么淡定,面不红耳不赤地问她呢?她突然特别后悔,后悔昨夜没有拉下他捂在自己眼睛上的手,看看他这双永远清醒的眼眸是否沉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