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就是它引起的。
那是靠在墙边的一个老式衣柜,柜上还镶嵌着一块一人多高的镜子,里面映着光,人影绰绰,正是我的投影。
不知为什么,那种不安又袭了过来,我能确定,这个柜子透着无法言喻的阴气。
没有惊动胡浈浈和黄小天,我从炕上跳下来,趿拉着鞋来到柜前,握着把手猛地一拉,柜门开了。
柜子里挂着几件老式的衣服,闻着一股刺鼻的霉味,手电光扫到下面,那里横七竖八有几本书,我拿起来看看,都是八九十年代出版的唐诗宋词之类,翻了翻书页没有发黄,说明没有受潮的迹象。
忽然从一本书里落出一张照片,我捡起来,上面是个老人,拄着拐棍面无表情,正站在一个柜子前。
我看了两眼,顿时头皮发麻,他所站着的柜子,就是我现在开着的衣柜。
把柜门关上,用手电照了照,对比照片愈发确定就是这里。
这老头是谁?会不会就是死去的李老爷子?他照这么一张照片,想说明啥问题?
我不由自主模仿老头,学他的模样站在柜子前。我面对的是窗户和土炕,外面的月光很亮。
他想传达什么信息,还是只是一张老年人的留影?
我摇摇头,把照片放回书里,再送到柜子里。我又仔细检查了柜子,在角落里看到了什么东西,手电光照过去,那是一枚钉子,很长很粗,不像是普通之物,上面遍布铁锈。
我没敢乱碰,用手电仔细看,一共找到了六枚这样的钉子。
我赶紧把门关上,心想难怪阴气这么重,这屋里看来藏着不少玄机。现在不能节外生枝,等明天迁坟的时候看看结果再说。
我回到炕上,翻来覆去折腾了大半宿才睡着,睡得不踏实,做了很多噩梦。总觉得有个老头,躺在身边,一翻身就能看见他。我不敢翻身,保持着一个姿势,一直到天亮,起来之后浑身酸痛。
窗外能持和尚已经起来了,正拿着大扫帚打扫院子。我活动活动四肢出去,和他打招呼,“能持师父,起来的早啊。”
“打扫庭院也是早课嘛。”能持看着我:“冯施主,你昨晚没睡好?”
“做了一宿噩梦。”我说。
能持道:“冯施主是心静之人,还能被梦魇所扰,可见此地阴气之重了。”
我说道:“能持师父,你跟我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能持把扫帚放到一边,说道:“冯施主,你就别一口一个师父了,我听得别扭,叫我法号即可。”
我们进到里屋,我把柜门打开,拿出那本宋词,从里面倒出照片给他看。能持别看年纪轻,可身上的气质沉稳持重,有着超越年龄的成熟。
他看看照片,又看看柜子,说两个字,“奇怪”。
我又让他看柜子里出现的那六根钉子,能持皱眉:“愈发的怪了。”
我问他这是什么钉子。
能持道:“此乃棺材钉,看这钉子上面全是锈,想来有年头了。看来昨晚冯施主你的噩梦,阴气之源便是这几枚钉子。”
“棺材钉?哪来的?”我问。
能持摇头,把这六枚钉子都拿在手里。我看着稀奇,讨要了一根,用手颠颠,相当的沉重。
能持沉吟:“阴气这么重,又来历不明,乃是不祥之物。先放在我这里吧。”
他把六枚钉子放进兜里。
等我们从屋里出来,李不狗和李涛哥俩也起来了,昨晚睡得都不好,两人顶着黑眼圈。
李不狗锤着后背:“早知道屋里睡觉这么遭罪,还不如昨晚在车里睡呢。”
“赶紧办完事走人,”李涛说:“这鬼地方我一天都不想呆。”
我道:“你们说迁坟迁坟,真要取出老先生的尸骨,往哪迁呢?”
李涛道:“还迁什么,直接送火葬场一把火烧了了事。土葬都是古代陋习,真不如当初火葬呢,哪来现在这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