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娘们儿又来挑事儿?”王秀英看着汪连如逃也似的背影,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上次她们来过一回后王秀英就老提防着,就怕再来个跟以前那缺德军嫂似的伤着她小儿媳。
“不能够,她就是来告萧和平黑状的。”宋恩礼把提前藏进萧和平房间的做沙发用的原材料重新搬出来。
王秀英听说是告萧和平黑状来的,急了,“老四咋了?”
“说萧和平长得太好抢了别人的风头叫她们移不开眼呢。”
“你这孩子。”王秀英一听就知道宋恩礼在逗她,不过小儿媳夸老儿子长得好她高兴,面上也不由得多了几分得意,“不是娘自卖自夸,老四这长相搁哪儿都没得挑,也就那些傻不拉几的才觉得皮里塞了板砖似的国字脸好看。”
她拿走宋恩礼手上抱着的那大块厚麻布,“你拿这么些麻布干啥?”
“做沙发套呢,这个耐磨又不容易脏,我打算下午去买个缝纫机,不然这工程太大。”萧和平也不知从哪儿搞来一张缝纫机票,宋恩礼本身对针线活不感兴趣就一直收着,现下正好派上用场。
在这个年代,缝纫机于女人大概就是自行车在男人眼中的稀罕程度,到七十年代更是直接添入彩礼中,跟收音机手表自行车组成四大件也就是传说中的“三响一转”,算是最高规格。
所以听到“缝纫机”三字喜欢做针线活的王秀英也表现出跃跃欲试来,“是该买一个,我听说好些城里人结婚都买这玩意儿,回头让老四给你买,咱不能比别人少,到时候娘就用缝纫机给你做沙发套。”
宋恩礼又抱出一大块棉布,“我想自己去,我都好久没出门了,都快闷坏了。”
从感冒开始然后是住院,现在又怀孕,她觉得自己像一只抱窝的母鸡。
王秀英帮着把房间里剩余的海绵和木材全给搬出来,“那就让老四跟你一块儿去,不然就靠咱俩也搬不回来,有老四在娘也能放心点。”
“唉。”宋恩礼想起答应帮王宝生弄的教科书事,琢磨着待会儿买好缝纫机后再去一趟肉联厂找杨厂长,不然就她自己去肉联厂小学人老师肯定也不会搭理她。
缝纫机作为61年的十八种紧缺物资之一并不好买,国营商店里偶尔才有货,而且牌子也不齐全,所以萧和平直接让小孙开车把他们送去了百货公司。
因为离得师部比较远,里面东西也没啥稀罕宋恩礼一直很少上这地方,不过里面的东西比较齐全这倒是事实。
不得不说穿得好在哪儿都受待见,就连用雪花膏把自己搽得喷香的中年女售货员看到他们也难得不昂着脑袋用鼻孔看人,端着生疏又拘谨的笑容,“两位同志需要啥牌子的缝纫机?”
展示台上摆着好几台各式各样的缝纫机,黑色的机头、镀铬的滚轮、铸铁的脚踏板、棕色的实木台面,沪市的“标准”“蜜蜂”“飞人“等各种牌子都有。
宋恩礼从兜里掏出缝纫机票,递给售货员,“标准的。”
“一百五一辆搭二十五张工业券。”
“行吧,就标准,开票吧。”宋恩礼数了十五张大团结又数了二十五张工业券。
看到他们说买就买,半点犹豫没有,好几个来看缝纫机的人皆一脸艳羡。
缝纫机稀罕呐,跟自行车一样都得凭票和工业券购买,一个单位一年也难得分到一张缝纫机票,还得分批次抓阄,今年没抓上可能就得等几年才会有第二次抓阄的机会。
萧和平这张票还是别人还给他的,师部占了人多优势每年能弄到三张,正好今年分到连级干部,被萧和平底下一连长给抓阄抓走,那连长结婚的时候跟萧和平借用过一张缝纫机,不然宋恩礼就是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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