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爹你别胡说。”萧和平过去把他扶起来,回来继续剥松子。
“林香是我闺女,我们家林香在跟青山大队的萧和平说亲前已经有个对象,我贪图萧家的彩礼就让林香跟那男人散了,谁知道林香让人弄大了肚子,我们怕传出去丢人就想了个土法子叫林香把孩子流掉再糊弄萧家,结果孩子没流下来林香也跟着去了,我跟她娘没法子只能趁夜把人抬河里去扔了……”
公社里的喇叭本来没这么响,但今天晚上也不知道闹的啥邪,那声儿大的连隔壁公社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睡下的没睡下的社员全都被动静吸引出屋,外面全是人声议论声。
萧和平手上猛地一顿。
王秀英从外面跌跌撞撞跑回来,“老四!老四你听到了吗!”
“嗯。”
“老天爷开眼啊!”王秀英再也顾不上忌讳,噗通一下跪在大门口,泪流满面。
“娘,娘你干啥呢!”宋恩礼跟萧和平两人赶紧跳下炕把她扶回来,“这事儿真相大白萧大哥也不用再被人说嘴,娘你应该高兴才是。”
“娘高兴,娘是高兴,八年了啊,娘都不知道自己咋熬过来的,每次听到别人在背后议论老四,娘这心里就跟针扎似的。”
“以后再也不会了。”宋恩礼拿来毛巾递给她,“有我在,我不会再让人说萧大哥半个不字。”
“娘知道,咱家这好日子啊,都是从你来了才开始的,老四有福气,咱家有福气,红旗你可千万答应娘,一定要跟老四好好过日子。”
“唉。”
“娘,咋回事儿啊这是,那姓林的老东西吃错药了?”已经回屋睡下的萧家仨哥哥进门来。
“可能是受不住连日的批斗想主动坦白错误用好态度来争取宽大处理。”宋恩礼随口道。
萧家几兄弟连连点头,“嗯,得是。”
没一会儿王宝生一家子也吭哧喘着粗气跑来敲门,而后跟萧家交好的社员们纷纷前来恭喜,王秀英心情大好,忙拿出柜子里存着的水果糖瓜子来分,萧家院里热闹非凡,比人结婚还喜庆。
萧和平也高兴,虽然他已经不介意那些事,但毕竟这事困扰了他好几年,心里或多或少有种坐了七八年冤狱的犯人沉冤得雪的感慨。
他躲着人把宋恩礼拉回屋,“是你吗?”
刚才那声狼嚎,他直觉觉得是阿呜。
“不告诉你。”
“媳妇。”萧和平握着她的手,感激喜悦激动,无数种情绪在他眼中糅合。
“那你先告诉我,你那第二个媳妇是咋死的,趁热打铁一块儿给整整明白。”宋恩礼剥出松子壳要丢,萧和平立马摊出手掌,“哪儿来的第二个媳妇,统共也就一个媳妇。”
“呦呵,情商见长,看来那些书没让你白看。”宋恩礼一高兴,就把事情的大概跟他说了,当然是全部归功到阿呜头上,虽然萧和平已经知道她跟张老棍狼狈为奸,但本能的,她并不想萧和平知道更多。
或许张老棍把人母女仨全给弄了的事儿在她看来真的有点无法接受。
因为这广播的事儿,林家人连夜被拖出去经历了一次惨绝人寰的批斗,林香已经死了,但是在社员们看来没结婚就让人把肚子弄大了还打算把这绿帽盖军人头上这简直就是十恶不赦!
而且林香这事还涉及搞破鞋,所以林家人又成了破鞋的家人。
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林老头擅自进入了红旗公社的广播室,广播室是红旗公社近来最伟大的业绩,因为附近好些公社都还没通电,算是独一份儿,这电还是贺书记托关系从县城牵了一支线过来,那一个个挂在树上或者屋檐下的银灰色的大喇叭简直就是整个公社的骄傲,平时除了广播员和公社干部谁也不能进入神圣的广播室,林老头可是个宣传封建迷信的反革命分子,而且他还撬了门上的牛头牌黄铜锁!
不斗死难以平民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