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冲冲进来,说是吉时到了。
柳依依亲自为她盖上喜帕,扶着她朝外而去。
北幕的大婚习俗原是与中原不同,只是君舒影坚持要用寻常拜堂成亲那一套,因此锦绣大殿的立后大典,与平常成亲也没什么区别。
等所有典礼结束已是入夜。
沈妙言独自坐在新落成的椒房殿,轻轻靠在拔步床的镂花床架子上,双手不安地攥着重纱裙摆。
没让她等太久,君舒影已然踏了进来。
他今夜兴致不错,因此喝了不少酒。
他随手掩上殿门,目光落在床榻上。
床上坐着的小姑娘身着大红嫁衣,露在外面的小手白若琉璃,好看得紧。
那喜帕底下的脸儿,定然更加好看。
男人的唇角忍不住微微翘起。
他抬步,慢慢走到床榻边。
他在沈妙言身侧坐了,轻轻握住她的一只手。
沈妙言下意识地想要挣脱,然而那莲心蛊却厉害得紧,不过瞬息就令她认为身侧这个男人是她的夫君,被夫君握住手,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妙妙。”
那人在唤她。
她在喜帕下眨了眨眼,“嗯?”
君舒影有千言万语,然而那千言万语,都抵不过此时的激动。
他拿起紫红喜秤,小心翼翼揭开喜帕。
喜帕下的小姑娘,低垂着卷翘漆黑的眼睫,小脸莹润如玉,一点朱唇带着水莹莹的光泽感。
她肌肤在灯火下呈现出一种瓷白的光泽通透感,比珍珠面帘还要素白莹润。
叫人欢喜。
沈妙言也在打量身侧的男人。
但见他穿正红喜服,精致的挑金线立领,衬得他肌肤白皙,那巴掌宽的乌色腰带更显他宽肩窄腰、身姿挺拔。
一条织金正红发带束起了他的长发,漆黑的发尾松散垂落在腰间,有琉色笼光跳跃其间。
面庞线条犹如精雕而成,那双内勾外翘的丹凤眼更是勾魂摄魄,令人沉沦。
真好看……
她想着。
君舒影的大掌轻轻落在她的面庞上,细腻的指尖带着怜惜,一点点拂拭过她的面颊。
他目光幽深,嗓音清冽:“妙妙,被岩浆吞噬的感觉,是不是很疼?”
沈妙言点点头。
那种灼热的痛感深入骨髓,她再也不想经历第二回。
君舒影眼眸湿润,俯首吻了吻她白嫩的额头。
沈妙言嗅着他身上的莲香,心跳得有些快。
成亲之后要做什么,她自然是知晓的。
只是那种事,她只和君天澜做过,跟别人的话……
似是看出她的羞窘,君舒影轻笑着,伸手给她解开嫁衣上的玉质盘扣。
一粒粒精细盘扣,被男人修长的指尖,极有耐心地挑开。
他的动作透着小心翼翼与郑重,仿佛是在对待一件珍贵易碎的瓷器。
很快,他替沈妙言除去了嫁衣。
小姑娘里面穿着简单的素白挑银线暗花纹衬裙,小小的腰肢拢在宽松的衬裙里,显得盈盈不堪一握。
君舒影又替她除去凤冠,用五指替她梳顺鸦青色浓密长发。
沈妙言始终低垂眼睫,因为紧张的缘故,浑身绷得很紧,甚至忍不住地轻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