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折寒作势要抓她,皎皎一边笑一边逃,她轻功虽然比不得爹爹跟师兄,但也不算太差,至少在人群中跟条小鱼儿一样滑溜,令人抓不住。
折寒也不是真要抓她教训,逗她玩罢了,两人一个跑一个追,街上的行人见了都不由得露出会心的笑容。
皎皎体力不行,最后跑不动了,在一条河岸边坐了下来,疯狂喘气,折寒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坐到她身边,轻轻拍她的背:“大侠的小师妹这是怎么了?才跑了多久,便喘的这样厉害?”
大侠的小师妹开始撒娇,把小脑袋往他怀里一钻,哼哼唧唧。
折寒轻轻环着皎皎的肩膀,“好了好了,喘喘气,咱们差不多该回去了。”
皎皎不想回去,爹爹跟柴伯伯喝酒去了,回山庄没什么好玩的,她还没有逛够呢!
正说间,突然听到一阵惊叹声,皎皎伸长了脖子看去,只见桥对岸经过一队白衣女子,个个容貌清丽气质出尘,一头青丝毫无装饰,端的是圣洁美貌。
看得小小年纪却很爱美,还在头上系了铃铛的皎皎睁大了眼睛。
“那是清水庵的女尼们,清水庵的净尘师太武功十分了得,也是出了名的武林门派。”
因为隔得远,皎皎就问:“那她们是尼姑吗?”
折寒点头。
“那为什么不剃头呢?”皎皎好奇。
她这么问就是想知道,因为在她印象中,少林寺的大师们还有栖霞山的师太们,都是要剃光头的,那为什么清水庵的尼姑们不剃头?
结果女尼们却听到了这问话,武林中人耳聪目明,皎皎虽然隔得远,却也仍被听得一清二楚,顿时齐刷刷看过来,皎皎吓了一跳,这小姑娘窝里横,对爹爹跟师兄调皮捣蛋,对外人可乖了,而且她也知道是自己失礼在先,被人听到了是自己的错,于是双手合十朝女尼们鞠了一躬,女尼们见她年纪小,又并非口无遮拦,只是好奇,便也没有多做纠缠。
领头的年轻女尼大约有十六七岁,足尖轻点,越过桥栏水面,轻巧落地,停在皎皎面前。
折寒冷着脸将皎皎护入怀中,全身蓄力,已做好与这女尼打一架的准备。
皎皎这样问也无可厚非,总之在折寒心中,皎皎问什么都没错,且皎皎问的是他,他们师兄妹自说自话,皎皎又才十岁,难道这女尼还要因此前来问罪?
更别说皎皎早已致歉。
年轻女尼望着皎皎:“小姑娘,我与诸位师姐妹,都是师父净尘师太捡回去的弃婴,师父常说,师姐妹们自小在佛祖面前长大,不曾见过万丈红尘,因此不让我们剃度,是为了给我们入红尘的机会,并非是我等不潜心向佛。”
皎皎乖乖又双手合十:“这位师姐,对不起,是我出言不逊。”
女尼微微一笑,摸了摸小姑娘的头:“没干系,只是你好奇,我想告诉你罢了。”
折寒这才略略放松了些,女尼又朝他双手施礼,折寒面色冷淡,点了下头,那女尼才又踏水而去。
皎皎缩在师兄怀里,折寒捏捏她粉嫩的小脸蛋:“下回还敢吗?”
皎皎吐舌头:“我下回,回到家里再问。”
折寒忍不住发笑,将她拉起来,“好了,咱们真的该回去了。”
“师兄!回去之前,先买些柿饼吧!我方才吃的那家好甜!”
两人回到山庄,那是抱了一大堆的东西,据说折弋跟柴泰还在山庄后院喝酒呢,皎皎很好奇,放下自己的战利品要去看,折寒自然陪她一起,兄妹俩到了后院,还没进门,便闻到了冲天的酒气,那味儿难闻的呀!皎皎讨厌酒味,折寒则从不喝酒,两人又走了几步,只见竹林之中,身着青袍,一副文士模样的折弋与豪爽的武林盟主柴泰,两人直接拎着坛子,互相一碰,便往嘴里灌。
边上七零八落全是酒坛,真不知这二人究竟喝了多少。
皎皎甚至怀疑柴伯伯的山庄里,酒够喝么?
两人一边喝,一边还动起手来,动手之余,坛中清酒却不见洒出一滴,交手片刻,交换了彼此的酒坛,又是一阵狂饮,而后对视,仰天大笑。
皎皎看不下去了,想去拦着,却被折寒半拖半抱的带走,不叫她打扰。
学医的皎皎很苦恼:“可是这样很不好,酗酒伤身,我怕明儿一早,爹爹跟柴伯伯都起不来了。”
折寒却并不怎么担心:“放心,以那二人的功力,千坛怕是都难醉。”
皎皎随即化身小管家婆:“师兄可不许这样喝酒啊,以后师兄要是也这样喝的话,我、我,我长大了就不嫁给你了!”
这威胁可真吓人,折寒忍住笑:“好,师兄不喝。”
皎皎这才满意呢,两人手拉着手去吃了晚膳,与文雅精细的无尘岛不同,山庄的饮食风格跟柴泰这人一样,就是大块的肉大碗的饭,一个碗比皎皎脸蛋还大,她压根儿吃不完。
因为年纪还小,武林中人又不拘小节,所以不分什么男院女院,皎皎跟折寒睡在一个院子,两人只隔了一堵墙。虽然如此,皎皎还是害怕,躺下没多久,抱着枕头去敲折寒的门,赖在他床上不肯走。
折寒没办法,只好哄她睡觉,自己则坐在桌边对付了一夜。
这样睡到天亮,他是习武之人,倒也不觉得什么,精神奕奕,皎皎却因为认床及怕生睡得并不安稳,所以一早还叫不起来。
折寒亲自拧了布巾给她擦脸,才让小姑娘清醒。
睡醒了的皎皎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折寒已经是早起练拳沐浴过后回来才叫她的了。
心系爹爹的皎皎连忙梳洗完毕,去寻爹爹。
折弋跟柴泰昨晚不醉不归,两人到最后也就只是有几分醉意,整个院子里到处都是酒坛子,终究是没能分出胜负,仗着内力深厚,俩人居然就在院子里睡的,皎皎到时,还东倒西歪得不省人事。
皎皎自然只顾着自己爹爹,她扑到爹爹身上,用力摇晃,折弋昨天喝了一天一夜的酒,连粒花生米都没吃,甭管他平日多风雅,喝了这么久的酒还在院子里睡一夜,那口气如何懂得都懂,皎皎捂住口鼻:“爹爹好臭!”
那边折寒在叫柴泰,柴泰睁眼还打了个酒嗝儿,熏得折寒差点当场晕过去。
这两人总算是被叫起来,皎皎虽然嫌弃爹爹身上臭,却还是努力扶着他往屋子里走,柴泰羡慕的不行,怎么有这么乖的小女孩啊,他要是也有个这样的闺女该多好!
折弋丢给他一个得意的眼神,意思是你别羡慕,你再羡慕也没有!
结果柴泰收拾妥当后,提出了一个让折弋万万没想到的请求——他想认皎皎做义女!
“折兄,你知道我的,妻子早亡,除了她我也不想娶别人,膝下没个一儿半女,死后连个摔盆儿的都没有。”柴泰说得真情流露,就差没一把鼻涕一把泪。“我看皎皎实在可爱,又与我有缘……”
折弋凉飕飕地打断他的话:“一般情况下,是没有女儿摔盆儿的。”
柴泰面不改色:“都一样。”
一样个屁!
折弋不想答应,但柴泰却说得问皎皎,看皎皎愿不愿意,皎皎看看爹爹,又看看柴伯伯,也拿不定主意,只好看向她最信任的师兄。
折寒能说什么?是师父能惹,还是可能变成皎皎义父的武林盟主能惹?
而且叫他来说,师父不一定是不愿意,是故意拿乔呢。
果然,最终折弋还是松口了,皎皎便认了柴泰做义父,柴泰那叫一个高兴,他上回见到皎皎,还是她刚出生没多久,一别十数年,可见这父女亲缘,终究是讲究一个缘字啊。
有了刀侠柴泰做义父,皎皎那更是横着走,到哪儿都不怕,柴泰交友遍天下,武功数一数二,名声也极好,受他恩惠者无数,这些都将是皎皎的人脉,日后她若行走江湖,想必是处处顺遂。
连带着折寒也受益。
柴泰不会医术,但于武功一路却见解极深,一手刀法更是出神入化,在师父的允许下,折寒跟随柴泰学了几日,更是精进几分。
柴泰拍着他的肩膀,对折弋道:“折兄好福气啊!寒儿乃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假以时日,成就不在你我之下!”
因着认了皎皎做义女,柴泰对折寒的称呼也从贤侄直呼其名,他无儿无女,教起折寒毫不藏私,折寒也深感此人豪爽恣意,心中向往,对柴泰十分尊敬。
怨不得此人能做武林盟主而无人怨言,实在是人格魅力太强,已经完全超越了外表。
皎皎年纪小,好奇什么事儿就问:“义父,你如今正值壮年,为何不当这武林盟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