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他了。
为了迁就我,强行留在了本不属于他的世界,过着对于他这种人来说,可以说是浪费时间的生活。
心中一时有些不是滋味,我任由造型师帮我吹着头发,缓缓的垂下了眸子。
这一个月结束,他就该回到属于他的世界里了。
回到那个不食人间烟火,充满了尔虞我诈的世界。
我不禁回想起了这两年,我经历的每一场生死大劫。
想要留在他的世界里,我大概要花费掉我这一生的力气,才能面前追上他的脚步,徘徊在那个世界的边缘。
这样的生活,是我的想要的生活吗?
我问自己这个问题,却毫不犹豫的得到了心底的答案。
答案是肯定的,只因为那个世界里,有他。
宗政烈,就是我的全世界。
回神之际,我的造型已经做好了。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瞬间光鲜亮丽起来的女子,眸光微闪,心中不由一阵叹息。
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谁能想到,现在这个镜子里的我,就是刚才那个不顾形象,在公交车上熊抱宗政烈的女人呢。
从商场里出来的时候,已经一点多了。
我正有些发愁宗政烈手里的购物袋往哪里搁,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便缓缓的停在了我和宗政烈面前。
好久不见的徐凯小跑着下了车,伸手将宗政烈手里的购物袋放好,便恭敬的打开了车门。
“烈爷,饭店已经打过招呼了。”
一句久违的烈爷,顿时令我从那二十天里抽离出来。
坐进车里,我看着窗外不断向后倒退的雪中街景,突然就有种大梦初醒的怅然。
那二十天,就像是一个美好却略带酸涩的梦。
徐凯的出现就像是闹钟的响起,将一切都打碎了。
沉默了良久,宗政烈似是察觉到了我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将大手轻轻的覆在了我的手上,紧紧的攥住了我的手。
我滚动了几下干涩的喉头,低低道:“其实只是个同学聚会而已,你没必要这么大张旗鼓的。”
先前的甜蜜因为徐凯的出现而被更深的害怕所替代。
继而,生出了一丝莫名的恼怒情绪。
“几年才会见一次的人,凭什么抽出精力频繁关心你的私生活。”
“既然非参加不可,为何要给他们同情你的机会?”
宗政烈的脸色咻地冷了几个度。
他侧眸看我,清冷道:“子悠,你究竟在逃避什么。”
逃避……
心一瞬间就被狠狠的刺痛了一下,我垂下眸子,哑口无言。
他说的对,我之所以恼怒,是因为我害怕我的同学也会像我心里所想的那样,觉得我跟宗政烈差距太大,不相配。
所以我潜意识就在逃避既定的事实。
其实我何尝又不知道这种同学聚会的内核文化,尤其是我这种经历过一次非常失败的婚姻的女人,必定会成为大家的话题中心。
事实就是事实,逃避又有什么用。
宗政烈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不穿的正式些出席,反倒是失了身份。
大家也必然会觉得我在宗政烈的心中没什么分量。
我的上段婚姻就已经沦为笑柄了,若是这一次又将宗政烈卷入了他们的饭后谈资当中,我只能更难堪。
轻轻的呼出一口浊气,我突然就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些可笑。
明明已经努力调整了二十天的心态,明明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
明明……
“子悠,我希望你能明白,你就是你,不论你高矮胖瘦,聪不聪明,漂不漂亮,你在我眼里,都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总有那么一个人,命中注定,闯入了你的生命,便再也逃不出去。”
这是宗政烈第一次向我表露他的心迹。
虽然依旧没有“我爱你”这三个字,可我还是被他的话震得怔愣在了那里,久久的回不过神来。
子悠,我希望你能明白,你就是你,不论你高矮胖瘦,聪不聪明,漂不漂亮,你在我眼里,都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总有那么一个人,命中注定,闯入了你的生命,便再也逃不出去。
脑中反复回响着他的话,我怔怔的看着他,眼泪一下子就冲出了眼眶,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
原来我惶恐不安了那么久,就是为了等他这么一句话。
清清淡淡的几个字,便轻易地敌过了我二十天的自我劝慰,给了我一种精神支柱般的力量。
是啊,不论我是怎样的,出身好不好。
我在他的眼里,始终都是最特别的那一个啊。
他为我做的一切,不都在证明这一点么。
略有些粗糙的手指轻轻的抹掉了我脸上的泪水,他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白子悠,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