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请罪”二字,便是已然认罪。
今儿落雪,孙睿一出文英殿,寒风裹着雪花迎面而来。
他快步走到御书房,韩公公出来迎他,见他脸色阴郁,不由心里一颤。
“殿下……”韩公公颇为担忧。
孙睿冲他摇了摇头,入了御书房。
圣上显然心情不好,手边堆了不少折子,闻声抬头看了一眼,道:“孙璧那里有进展吗?”
“儿臣是来请罪的。”孙睿开口道。
圣上一怔,放下朱笔,道:“怎么?对孙璧束手无策?”
孙睿敛眉,把折子交给了圣上。
小内侍沏了孙睿喜好的茶,刚要端进去,就听见里头“啪!”的一声响,像是瓷器碎裂开的声音,吓得他险些把手里的茶盘也摔了。
韩公公苦着脸一个劲儿冲他打手势,让他有多远滚多远,不要进里头去惹麻烦。
毕竟,他的眼前,孙睿已经跪在地上了,一只茶盏砸在他边上,茶水湿了他的衣摆。
圣上背着手来回踱步,骂道:“你让朕说你什么好!朕这么多年,白白教导你了吗?
你母妃对你抱着多大的期望,你看看你做的这都什么事儿!
前两年给你挑正妃、侧妃,你一个个都看不上眼,最后自己挑来挑去,挑了赵氏。
朕就不说赵氏出身如何了,总归就是一个侧妃,你自己顺眼就行了,结果呢?招惹了这么一个祖父!
这还没成外戚呢!就觉得自己能手握江南了?
你千不该、万不该帮他粉饰太平!你真是昏了头了!”
圣上几乎跳脚,几次走到孙睿身边,一副要打下去的样子,又气鼓鼓地收了回来,反反复复的,最后扶着大案,道:“朕要立你为太子,你告诉朕,出了这种事,朕还怎么立!”
孙睿从垂着脑袋到伏地磕头,一言不发,仗着圣上看不见,他丝毫不掩饰眼中的讥讽之色。
他的父皇痛心吗?疾首吗?怒他不争吗?
不!
他的父皇此时此刻恨不能仰天长笑三声!
父皇从没有想过立他为太子,缓兵之计的背后,是等着抓他的把柄。
督办孙璧的案子,已经是第一环了,只是还有所保留而已。
孙睿一清二楚,所以他亲手给圣上递了刀子。
父皇没有发作的由头,他亲自给,明明白白、证据确凿的刀子,足以让父皇给三公、给皇太后交代。
反正,他根本不想要太子之位。
前世不给他,今生还糊弄他,谁要?
一旦他真的坐到了那把椅子上,孙祈和孙宣就只会盯着他,而无法发现父皇真正的心思。
只是,这把刀子递得还是出了些偏差。
原本,罪名大部分都在赵方史底下的通判、推官头上,他们拿了大头银子,赵方史不过是监管不利。
都察院去明州查办,赵方史会停职,却不会立刻丢官,只要把孙睿交代的事情办好了,他会有一条退路。
可照如今这罪状,赵方史是保不住了,他会立刻下大牢,这颗棋子废了。
废得他措手不及!
孙睿的眼中只余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