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
肃宁伯背着手,看着地图上郦县的位置,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这个当父亲的,也算知道要去哪儿给他收尸了,小公爷,莫要强求。”
蒋慕渊笑了笑,没有接腔。
他作为好兄弟舍不得让程晋之等死,肃宁伯、程言之他们又怎么会当真无动于衷?
只是他们处在这个位置上,肃宁伯握着兵符,哪怕心中痛苦,也不敢为了程晋之的命去冒进。
这是与蜀地的战争,搏命的又岂止是他程家子弟。
即便是蒋慕渊,在有完全把握之前,也不能动用将士们去一力救援。
翌日,周五爷来了一趟,风尘仆仆的,虽不狼狈,但也全然没有世家公子模样。
蒋慕渊与周五爷在大帐里商议了两个时辰,才算是定了个可行的计划。
郦县那儿,袁二再一次跟着刘妇人去了牢中,把一颗药丸塞给了刘师爷。
出来时,刘妇人泪流满面地与小吏道:“我看爹爹的状况比前几日更不好了,要有个什么,劳烦来寻我,我带他回去。”
回到刘家,天还未亮,小吏来了一趟,说刘师爷咽气了。
刘妇人险些倒下去,袁二阴着脸,把白布草席丢上板车,去了牢里,要把刘师爷带回来收殓。
刘师爷一动也不会动了,袁二拿白布裹了,又看了眼程晋之,与小吏道:“这个看着也差不多了。”
小吏啐了口:“晦气!”
袁二道:“这些时日全亏了兄弟你,才叫家里人说上几句话,兄弟要是不嫌弃,这快断气的就由我拉出去埋了,也省的哥几个白天来处置。”
小吏迟疑着,他知道这是重伤患,能熬到现在已经很厉害了,可就这半口气,天晓得明儿是不是还能熬。
他也懒得收拾要死的人,有人肯出力,他也就应了。
“送到外头埋了吧。”小吏道。
袁二答应,拿草席一裹,与颤颤巍巍的刘妇人配合着,把刘师爷和程晋之先后挪到了板车上。
褚韫哭了一通,挨了小吏两棍子退到了一旁,袁二最后看了他一眼,用口型与他道:“活下去!”
天蒙蒙亮了,刘家挂了白布,袁二把程晋之交给其他人送出了县城,自个儿在刘家当孝顺外甥。
刘师爷到底是从牢里运出来的,衙门睁只眼闭只眼行了方便,刘妇人也不太张扬,当即换了寿衣,装进棺木,由袁二和邻家几个小年轻一块送上了山。
刘妇人哭倒在坟前,袁二借口看顾着,送走了小年轻,又赶紧把棺木挖出来打开,把刘师爷挪了出来。
又是一颗药丸塞下去,隔了会儿,刘师爷重重咳嗽了两声。
刘妇人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袁二也长舒了一口气。
这药丸能装死,但也没那么神,亏得小吏检查时褚韫在边上神神叨叨的,又匆忙下葬,才蒙混过关。
真让刘师爷正常停灵发丧,不死也死了。
袁二道:“刘师爷不能再留在郦县了。”
刘妇人颔首,道:“爹爹就交给你们照顾了,我这边收拾安顿妥当,再北上寻他,哪怕我们父女就此失散了,他能活下去,比什么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