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有那么几块地是南陵王在世时造的屋舍,孙璧接了府邸之后,因着僭越拆了七七八八,现如今成了空地,杂草丛生。
这地方虫子多些,也不会惊搅孙璧,先前给孙禛引路时,亲随也往这里引。
可他找了一阵,渐渐品出些怪异来。
这些杂草有被人踩踏的痕迹,而且是生生踩出了一条路,只是夜色重,看不出到底通向哪里。
亲随担心孙禛好奇之余惹事,根本不敢告诉他,只低头找虫子,全当没有发现,偏孙禛自个儿寻了过来,发现了这蹊跷之处。
“难道还有人也三五不时地来找虫子?”孙禛嗤笑一声,嘴上这么说,心里知道绝不是那么一回事,其中必有其他缘由,他来了兴致,大手一挥,示意两人跟上,“我倒要看看,会寻到些什么东西。”
三人沿着那条路往前,走到尽头,除了黑漆漆的布满了植被的山崖壁,什么都没有发现。
孙禛抬头看,撇了撇嘴:“王府依山而建,他们两父子还真不怕有人从山上悬着绳子跳起来偷盗?要么扔把火下来,这儿草多,全烧起来了。”
两个亲随交换了个眼神,心说这地方姓孙,孙璧又是那么个性格,谁会不长眼在他头上动土?
孙禛却摸了摸下巴,哈哈大笑起来:“路走到这儿就断了,你们说,明日天亮,我们再来看看崖壁,会不会找到能爬上山崖的绳索、藤蔓?那山崖壁上头会是什么景色?”
心里惦记上了崖壁,孙禛倒是没有兴致抓虫子了,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往回走。
等走出那片废弃的屋舍,三人就有些寻不到方向了,来时只听虫声,这会儿就抓瞎,孙禛东寻西寻,最后也不躲着巡夜的侍卫,直接走到人家眼前,张口迷路了。
侍卫把孙禛送回了住处,第二日便禀到了孙璧那儿。
孙璧知道了,孙睿当然也知道了。
“殿下要抓蛐蛐,使人与我说一声,我让人去抓,哪里需要殿下大半夜出去找,”孙璧好声劝说,“这宅子别的没有,就是地方大,容易找不着路,也亏得夜里不冷,这若是冬天,殿下在外头冻那么一两个时辰,可不就着凉了吗?”
孙禛撇嘴,理直气壮:“大冬天也没有虫子给我抓啊!”
孙璧只能看向孙睿。
“你理由可真多,”孙睿瞥了孙禛一眼,“父皇让你来南陵,就是让你来抓蛐蛐的?”
孙禛怕孙睿,可在孙璧跟前,他下意识就想逞强,便道:“堂兄,那么大个宅子,你要拆就拆,拆完了总要打理打理吧?怎么弄得整片整片都生杂草了?还有那崖壁,我瞧着也不高,回头给我搭个梯子,让我爬上去看看风景?”
孙璧笑了笑:“南陵地热,草长得快,殿下要看风景,我知道几处登高望远的好地方,改明儿让人陪着殿下去看看?”
孙禛还未应,孙睿已经接了话:“别惯着他,正事儿不做,就想着偷懒。”
这番对话,最后以孙禛答应不再去抓虫子而告终。
孙睿要去衙门,孙禛硬着头皮跟上,孙璧把人送出了郡王府,背着手转过身,合上大门时,他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