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渊说他做不到前世那般,他也不会选择抽身而去。
人各有志,而蒋慕渊的志气是最吸引顾云锦的品质。
蒋慕渊不仅仅是她的心上人,也是誉满天下的宁小公爷、将来的宁国公,那才是完整的他,而不是为了避嫌活命而苟且。
顾云锦猛得想到那夜寿安说的话。
若是两情相悦,即便不能厮守,也比活得长长久久,却一颗心错付,来得好得多。
那对蒋慕渊来说,若不能实现心中的抱负、不能尽其能力为百姓、为江山,那就算他们夫妻活到白首,他的心中也有遗憾。
顾云锦亦然。
“都是重活一世的人了,”顾云锦眼珠子一转,凑到蒋慕渊跟前,直视着他的眼睛,“为什么要在活命与抱负之间选一个呢?阿渊今生敢娶我,必然会有准备。”
蒋慕渊眉梢一扬,忍不住就笑出了声。
他颔首道:“阿锦说得是,为什么要只选一个,我全部都要。”
两人相视而笑,彼此眼中都闪着光芒。
蒋慕渊想,他也是羽翼未丰,但他在努力,会护住顾云锦,护住自己。
他不想退让,也不会退让。
浓浓夜色之中,蒋慕渊才唤了听风,让他点亮车驾上的灯笼,准备回府里。
听风、念夏与车把式在外头吹了好一阵风,嘀嘀咕咕猜着小公爷与夫人商谈得如何了,各个都担心不已。
夫人今儿痛哭的模样只与念夏亲眼瞧见了,但她在车里发了一天的呆,他们都看在眼中,怎么会不担忧?
此刻听了蒋慕渊的召唤,声音如常,听风松了一口气。
他抹了把额头,这四月的风啊,都把他吹出汗了。
回到院子里,念夏赶紧打水给顾云锦擦脸。
顾云锦先前在马车上掉过眼泪,也就是外头黑,从二门一路走回来时无人留意到,一进了院子,灯火通明,把抚冬和钟嬷嬷都吓了一跳。
念夏打水时,两人凑过来急急问了两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念夏想到那把同心锁,“应该是被小公爷的深情给感动哭了吧……”
抚冬:……
钟嬷嬷:……
无言以对,但感动哭了,好像听起来还不错?
况且,他们夫妻两人看着也不像是生了隔阂的模样。
用过了晚饭,依旧是棋盘棋篓,也不要人伺候,坐在罗汉床上下棋。
只是谁的心思都不在棋面上。
两人在回忆前世之事,尤其是顾云锦不知道的后头六年,蒋慕渊一一与她讲述。
徐氏的病情,在最后几年药石无医,哪怕蒋慕渊寻了几个太医来看诊,也不过是拖一月算一月。
乌太医那时候也老了,瞧瞧告诉过蒋慕渊,若早些年就依着他的方子医治,不敢说治愈,起码日子不会这么辛苦。
这也是今生蒋慕渊早早就请乌太医给徐氏看诊的原因。
顾云锦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