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浑然不知事的小孩,说大,也并未及笄,而三房留下来的三个哥儿太小了,进京由长房、四房的长辈照顾,才是最好的选择。
她知道所有人都不会亏待他们,会从骨子里疼这几个失怙又失恃的孩子,可哥儿们的路,与她是不同的。
长辈对栋哥儿他们的宠爱是养他们长大,教他们武艺,让他们与无数顾家儿郎一般,驰骋沙场。
顾云映是个姑娘,是个过几年就要及笄的姑娘,为了护着她,家里会替她说一门好亲,嫁在近前,万一遇着事儿了,娘家兄弟们替她出头。
可顾云映想过,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她更想回到北地,回到父兄们生活拼搏过的地方,参与北地的重建,把在战火之中付之一炬的镇北将军府重新立起来。
这是她的心声,先前一直不敢吐露,也是怕叫嫂嫂、姐姐为难。
“云映,”顾云锦拦着顾云映的背,柔声道,“你将来想要做什么,那就做什么,我会支持你,也会替你说服家里人都支持你。”
一如蒋慕渊支持她一般。
能有一人懂你所想,知你心愿,并愿意替你铺开一条往想要的方向前行的道路,这对迷茫不前的人来太重要了。
无论是夫妻,还是姐妹,这样的存在,都弥足珍贵。
顾云锦感受到了,也想传递给她的亲人。
顾云映轻声笑了起来,睡过去之前,应了一声“好”。
施妈妈把顾云映抱回屋里去了,桌上只留下顾云锦与葛氏。
葛氏喝得不多,微红着眼问道:“你与云映说了什么?”
顾云锦说了自己的猜测。
葛氏愣了会儿,弯着眼睛笑得很温柔:“挺好的。”
席面散了,顾云锦还不困,坐在窗边看着天空,云层厚重,看不到月光,可她还是凝神看着。
念夏道:“今儿不似有风,怕是吹不散云。”
“我这儿看不着,兴许北境月光皎洁呢?”顾云锦笑了起来,“你先收拾,不用管我。”
闻言,念夏也不多劝,她是亲眼瞧过顾云锦画琼宫图的,哪里不知道观月是顾云锦与蒋慕渊之间的小乐子,寻了件斗篷给顾云锦披上挡寒气,她便收拾一桌子碗筷去了。
食盒拿回厨房里,念夏一迈进去就看到了袁二。
两张对摆着的小杌子,无人的那一边还搁着一只空酒碗。
念夏了然:“韦老回去歇了?”
袁二道:“老人家不胜酒力,就先回了。”
念夏拎起边上的酒坛子晃了晃,里头已经空了,她便道:“夫人那儿还剩一坛底,你还喝不喝?”
论酒量,袁二极好,刚那么点酒下去,并不觉得醉,想着明日启程,这酒不喝也是浪费,便道了声谢,起身随念夏去取酒坛。
他站在庑廊下,没有多等,布帘子一挑,透出屋里昏黄的油灯光。
念夏踩着灯光出来,把酒坛递给袁二,半张脸映在灯光之中,叫袁二猛得一怔,忽然就想到许七说的那句话了。
许七说念夏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