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不可谓不打击人。
那是他们这一代根本无法触及到的年代,一下子被撕裂开,血淋淋的摊在跟前,作为后人,又怎么可能毫无波澜地就全盘接受了呢。
顾云熙的心情一样起伏,哪怕是在知道了那夜经过之后,还是有一堆为什么盘旋在心中。
为何顾致泽受了狄人的挑拨,害死顾微的凶手到底是怎么掌握了顾致泽的动静的,从顾微死后到现在三年半里,顾致泽到底与狄人行了多少方便?
这些问题,现在无人能够回答。
想要答案又没有答案,而家人的背叛又一直盘旋在脑海里,让顾云熙用力地揉了揉脖子。
他后悔极了,也内疚极了。
他前几日怎么能那么逼迫顾云映呢……
论年纪、论经历,他这个做哥哥,都对顾致泽通敌的内情与顾致清的狄人血统震惊不已,而顾云映不过十二三岁。
一夜之间,狄人破城,父亲兄嫂皆战死,她亲眼目睹了田老太太与顾致泽的争执,看着顾云妙刺杀顾致泽后伤重而亡,她在毫无准备的状况下,意识到自己是狄人的后代,她看到了父亲的绝笔信,被祖母逼着发誓不说出真相……
每一件事情,对顾云映来说都太过沉重了。
她选择按照田老太太的交代,守口如瓶,作为兄长,他又有什么能怪她的呢?
一旦说出来,被血脉所困的就不止是她自己,还有栋哥儿、勉哥儿、隶哥儿。
他在顾云映跟前说的每一句与“血脉”有关的话,都是在捅顾云映的刀子。
而他甚至觉得,顾云映只会哭……
顾云熙想,他这个哥哥,做的实在太差劲了。
另一厢,顾云锦进了屋子,就见蒋慕渊坐在大案后头,拿着笔在写东西。
她原以为那是在写折子,可看蒋慕渊落笔东一处西一处的,她不由好奇,往前走了两步,才看清案上平铺着一张纸,蒋慕渊写得很乱,似乎是在整理思绪,想到什么就写什么。
蒋慕渊见顾云锦回来,放下了笔,道:“我记得你说过,你对三姑婆并不熟悉?”
顾云锦轻轻点头:“原都不得有那么一位姑婆了,也就是头一回进宫时,皇太后问起来,三姐姐讲了几句,我才有了些印象。”
蒋慕渊朝顾云锦招了招手,让她走到自个儿身边,指着他在纸上写的一处,道:“我刚才跟卓家妈妈打听的。”
顾云锦看向纸面,上头写着的是卓荣媳妇对顾微的印象。
卓荣媳妇到将军府时,顾微已经住在了那处小院子里了。
顾微不喜欢有许多人围着,除了府里每日按时让人过去打扫,她的所有生活起居,都是她的奶妈妈照顾的。
“我猜想,也许是被俘虏时的那段经历,让她不喜欢被人围着,安苏汗当然怕她自尽,应当是日夜使人看着她的,”蒋慕渊道,“她受伤、早产,前后差不多折腾了快一年,哪怕养好了,底子也不行了。卓家妈妈说,北地都以为顾微是接应顾致清时受重伤,之后再无法上战场了。”
顾云锦听完,刚想问问那位奶妈妈行踪,就在纸上看到,奶妈妈五年前年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