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
王玟厉声指责金家,话一桶一桶往外头倒,金安雅黑着脸,话不算多,但只要出口的,句句带刺,全往王玟的心窝里扎。
王夫人在一旁,红着眼睛不劝解。
劝了做什么?又不是头一回了,三天两头如此,况且,她在金安雅这儿也落不到好。
王夫人见了儿子,生生要落下泪来。
要她说,她自问做婆母并不苛刻,只要是安心踏实过日子,她真不为难人。
可摊上那么一个亲家,不用做婆母的寻事儿,一堆事情都会冒出来,偏金安雅还是那么一个态度,眼瞅着儿子夹在中间,王夫人心都痛死了。
在家中,家中整日争吵不断;出门去,出门遇上的人话里话外都想看他们笑话。
也有真心与王夫人交往的,提起金家都替她摇头,王家去岁请的那位被金家气得甩袖子的全福夫人,这会儿气歇了大半,只与王夫人说“这门亲结错了”。
王夫人也知道结错了。
“高攀”哪里是好攀的?
早知结果如此,当时不该动摇转念头,就认准了徐令意,多好啊。
徐令意看着就稳当踏实,家里和和气气的,就比什么都强了。
哪里像现在,王甫安与上峰徐砚生了隔阂,娶回来的还是个“祖宗”。
王夫人连连摇头,那会儿就觉得事情办得不好,可丈夫拿了主意,她又能怎么办呢?
当时选错了路,眼下就越发回转不得了。
闹哄哄的场面中,婆、姑、嫂三人都盯着王琅,王琅只觉得一股子疲惫从身子里涌了出来。
他知道,他现在不说是错,可说了,无论说的是什么,一样也是错。
不管外头提及徐令婕时用了何种词汇,这时候的徐侍郎府,整体而言,还是喜气洋洋的。
大姑娘要嫁人了,姑爷还是个上进的尚书孙儿,婆家上下对亲事都很重视、对姑娘极看重,搁谁家,都欢天喜地的。
魏氏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哪怕闵老太太挑三拣四说了几句糟心话,魏氏都不往心里去,备了喜糖蜜煎往西林胡同送去。
她与徐氏之间亦有了默契,道:“天儿这般热,云锦手伤了,云齐媳妇又挺着大肚子,还是等过几日,让令意领着姑爷过来认门,给大姑姐见礼。”
徐氏应了,她盼着徐令意顺顺利利嫁出去,这般安排,最妥当了。
魏氏转头与顾云锦道:“伤养得如何?你姐姐也关心着,让我务必问问。”
“没伤到筋骨,”顾云锦抬起手腕,略活动了一下,“能动,不好用力气,凉快些倒也不闷得慌。”
魏氏闻言,心中一动,忙看了眼屋子。
她一路来,热惯了没有察觉,此时才注意到徐氏屋里只角落一个冰盆。
这也难怪,徐氏养身子,吴氏又怀着身孕,两个人都不适宜多用冰,偏顾云锦要养伤,大抵冰盆都搁在东跨院了。
“那你赶紧回自个儿屋里凉快去,”魏氏道,“跟舅娘客气什么?别弄得一身汗,伤口还不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