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屋内死寂。
一边是悬崖上面走钢丝孤注一掷,一边是温水煮青蛙难逃厄运。
燕羽心中饨痛,犹如走到前路迷茫的路口,向左抑或向右?永远也无法确定,怎样才是最好的选择。定了定神,这才说道,“因事关人命,再请问先生几句。病人可有自己醒来的先例?”
那邹大夫摇了摇头,“现已过了十二个时辰,自己醒来的可能极小,十个里面也没有一个。”
摆在面前的选择越来少,道路越走越窄,“可否再等几天,如若不醒,再施针?”
“不可,过了二十四个时辰,神仙也无力回天。”
喉咙已被痛苦扼紧,燕羽狠了狠心深吸一口气,艰难的开口,“用针灸之法,先生又有几分把握?”
邹大夫不由得连连点头,这位小姑娘昨日卧榻之上昏迷不醒,一副羸弱无助的模样。脚上的扭伤已肿的老高,却不声不响,可见心志胜于常人。此时问答之间没有一句废话,句句切中要害,显是聪颖过人。
看她与病人关系非同一般,不象姐妹,又不似主仆,虽则关心却不慌乱,年纪小小如此沉稳,不禁有些刮目相看,于是正了颜色,态度也严谨了许多,“以老夫几十年的行医经验,应有七八分的把握。”
燕羽不由得一喜,看来碧树还是有福气的,能遇到一个经验颇丰的医者。
在这个时代身为下贱的丫鬟,万一成了植物人只有死路一条。自己现下自身难保,定是难以照顾周全。如今即有七八分的把握,怎么也要博一博。于是对着大夫一揖到地,“那就有劳邹先生了,如若人醒了,必有重谢!”
邹大夫闪身避了避,也回了一礼,“不改当,姑娘不需客气。本就是份内之事。”
邹大夫取了药箱里两包药粉,用水化开,撬开碧树的嘴巴灌了进去。然后开始凝神施针。片刻之后,只见碧树额头渗出了豆粒大的汗珠,眼珠也开始频繁转动,显是极为痛苦。白苹与新月早已不忍,含泪退了出去,只余徐嬷嬷与燕羽在屋内相陪。
又过了一刻,邹大夫收了针,擦了额上汗水,言道,“今晚极其凶险。如过了今晚,应是没有大碍了。明日我还是这个时辰来,再施一遍针,估摸就能好了。接着再服几幅药,就可下地走动了。”
徐嬷嬷本想请邹大夫再给燕羽瞧瞧脚伤恢复的如何,见邹大夫满脸疲惫,终究是没好意思开口。两人千恩万谢,送了邹大夫出去。
此时已华灯初上。下晌二丫送了好多新鲜茄子、南瓜、青菜并两尾活蹦乱跳的鲤鱼来。两个厨娘颇费了些功夫,整治了四个色香俱佳的菜肴出来。可燕羽却食不下咽,有徐嬷嬷旁边劝说着,才勉强用了些。
心里放不下碧树,去耳房看了几次。却也帮不上忙,只得又回了屋。
来回折腾了几次,到了亥末,燕羽终于决定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