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慈应了一声好,老人推门而入,手里还托着一个木盘,里面是一晚稀粥和两碟小菜。放在小圆木桌上,柔声问道:“樊公子好些了吗?”
“已无大碍,”樊慈答道,想了想,问题如连珠:“老人家怎么称呼,是您救了我吗,你我素昧平生如何知道我的姓氏?”
面对樊慈的连连发问,老人家只能抱以歉意的微笑连连摆手,说道:“老朽名叫莫当,昨晚有个中年人把你送到我这里,留下银两要我照看好你,我推不得,就收下了,他叫你樊公子,我便跟着叫了。”
莫当是照实回答,却没有樊慈想要听到的内容,于是又问道:“救我的人是谁?”
莫当摇头:“老朽也不认得。”想了想又说道,“腰间别了一把刀,两鬓头发有些白了。”
樊慈努力的回想,记忆力似乎有这样的人,难道是庄里长辈陈温吗,如果是他,为何不直接带自己回庄里。
看樊慈在想着事情,莫当也不打扰,摆弄好碗筷,正准备先叫樊慈喝点稀粥垫垫肚子,樊慈自己却跳下床,朝门外走去。
莫当也不阻拦,跟着他走出屋外,看着外面抱怨道:“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晚上歹人横行,到处打打杀杀的。”
樊慈可没心思跟他探讨昨晚发生了什么,他想起了昨晚与自己同行的杨义和王洛英,不知道他们是安是危,问道:“他就送了我一人来吗?有没有提到其他人?”
莫当摇头说道:“没有,他走的着急忙慌,大概是还要什么事情没有办好。”
“如此,莫老,小子先行告辞。”樊慈看着屋外说道,阳光和煦普洒大地,偶尔传来声声鸟鸣,已不是昨晚夜色下的处处危险。
“樊公子,你现在老朽这里养好伤,再着急也先吃点东西。”看樊慈说完就走,莫当暗怪年轻人冲动,歹人哪里会走的那么快,他这里至少可以藏身一二,伸手抓了个空,无奈只能看着樊慈越走越远,于是只能大喊了一声小心。
通天峰西南方向五百里处,是一片丘陵,绵延了方圆百里,向西则接入了分隔中西两州的玄山山脉,丘陵北边潺潺流淌的小溪至西向东汇进落雁湖中,水声清幽,夏草仍绿,山与水之间是一跳让人心旷神怡的小路。
溪水倒映山色,微风吹拂粼光点点,一个中年男子骑着焌黑的黑鬓马徐徐前行,双眼将景色一一收入,疲惫的神色却挡不住眼里的得意。
山上有一团接一团的花簇,像是绿丝带上镶嵌的五彩宝石,这些花叫无果花,花色缤纷,在夏末初秋时节灿烂无比,然而却从不结果,只有一粒小小的不起眼的黑色种子待花落时掉在土里,来年又会迸发出炫目的花景。
最美的时候也正是里凋零最近的时候,夏花入秋,生机所限,敌不过四季轮转。
幽幽花香趁着风,不由分说的钻入鼻腔里,让人知道它的味道,马上中年男人眉头微微一皱,看到的夺目花景全透着一股终将凋谢的悲怆,无果花,听着不像是好的寓意。
中年人哑然失笑,暗想着自己太敏感了,这种患得患失地感觉以前可不曾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