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顶多前世一间普通的学生宿舍大小,但由于只有一方矮榻,一个蒲团,一个清瘦至极的老和尚的缘故,显得很是空阔。阳光从糊了纸的窗户里透进来,柔柔地映在和尚的光头上,倒有几分生出佛光的错觉。
不过可惜这位素远大师是背对我们在蒲团上打坐的,所以看不见容貌。
“素远大师。”娘亲朝着他的背影行了个礼,我也赶紧跟着行礼。
“施主不必多礼。”素远的声音是那种苍老中带着清濯,仿佛随便哪句话从他口中说出都是偈语,“贫僧面生恶疾,不可示人,还请施主恕贫僧失礼之过。”
此话一出,我便有些不屑,你一个出家人,还是一个老得不能再老的有名的出家人,这么在意容貌真的是得道高僧的作风吗?!
娘亲倒是面上生出了几分忧色。
“妾身曾听闻外子提过,十余年前,大师救妾身母女时尚是眉目庄严,仙风佛骨,如今……不知是何缘故?”
“无妨,因果之应罢了。贫僧只恐恶相惊了百姓禅心。”
“如此说来,大师此番归寺也是因为这缘由?”
“然。”
看来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人家素远根本就不是在意自己的美丑,而是害怕吓着无知群众,毁坏佛门形象。我不禁有些汗颜。
“大师果真是佛门高德。”娘亲夸赞一句,进入正题,“今日妾身携女来访,扰大师清修,一是为向大师道谢,谢大师救命大恩,言语虽轻,然大师方外之人,总不能以黄白之物平白污了大师禅心,妾身只好长年礼佛以谢。”
“二是为求大师再瞧瞧小女的命数,是否再无灾祸,妾身一介妇人,见识浅短,只求大师一句话安心。”
话毕,娘亲又深深鞠下躬去。我赶紧也跟着鞠躬。
素远沉默了片刻,轻轻地长叹了一口气。
“施主并未如贫僧所言,十四岁前远离京城,如此便已是自绝后路。”
我大惊,这老和尚真是神仙吗?!我被风虞他哥秦锦虔掳回京城的事就只有我,阿糯,风虞,他哥,还有那两个黑衣人知道,连碧白都只知道我被抓走了,具体抓去哪都不知道,这老和尚怎么知道的?!这特么也太神了吧?!
我瞪大眼睛对上娘亲质问的眼神,只好抓着脑袋,硬着头皮跟娘亲嬉皮笑脸。
“……呵呵,是意外啦意外!……”
娘亲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横了我一眼,没说什么却让我生出一身冷汗。
今天回家完了。我心里清楚地知道了这个事实。
娘亲转而盈盈一拜,朝素远拜下,开口:
“小女顽劣,不知轻重,还求大师指引,可有他法避祸?”
我急忙也跟着拜下,竖着耳朵听素远怎么说。这老和尚露了这么一手,我倒有些不敢确定他说的是不是真有几分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