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日子,也挺好。”
张明贤说:“你没有到此为止,你还有一段情缘。”
康怡敏说:“你说的是你的学生甄士隐吗?”
张明贤说:“甄士隐就是我的化身,他长得像我,气质风度也像我,你第一次看见他,就把他当成了我。”
康怡敏说:“你真是神仙,啥都知道,我心中喜欢他,让他住在张家大院,爹爹也喜欢他,说是苍天怜惜他,让他的儿子又回来了,让石印住进你的书房,那房子被爹锁了二十多年,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生前的样子,石印说他是你的得意门生,是你的崇拜者,他找你了二十多年,他以为你当年离开洛阳中学,是回了南京的中央大学,他努力考上了南京大学,没有找到你,认为你出国了,谁知道,你们师生竟在这样的场合下相会,他要继承你的遗志,完成你没有完成的事业,你没有读完的书,他接着读,你没有中断了的研究,他接着做,他对我对爹爹都很好,他说还愿意替你尽一份责任和义务,我们俩相互欣赏,彼此也有情意,爹爹十分满意,儿子也没有意见,村里人也觉得我们很般配,是天造地设的好姻缘,翠枝紫环春凤这些好姐妹,也都极力撺掇。”
张明贤说:“这一段好姻缘还有明哥在竭力促成,是明哥把石印引到你的面前的,可是,你却拒绝了他。”
康怡敏说:“我是他的师母,不能坏了纲常。”
张明贤说:“什么纲常,这分明就是借口,不是你的真实想法。”
康怡敏说:“明贤君你是咱康怡敏肠子里的蛔虫啊,啥都瞒不过你,我拒绝甄石印是因为第三者,张银凤也爱上了他,他也爱张银凤,世上的男人都爱风流,银凤比我年轻比我漂亮比我有才能,我咋能争过她?咱有自知之明,干脆卖个人情,于是,我就当了他们的媒人。”
张明贤说:“这也是你们有情分,无缘分,月下老人不给你们牵红线。”
康怡敏说:“你认识月下老人?他为啥不给我们牵红线?”
张明贤说:“他本来是要把你们拴到一起的,是绥靖司令从中作梗,你知道,张银凤是绥靖的女儿,但是他这做父亲的和我一样,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心中愧疚,总想着为女儿做点事,当他在天上看到女儿爱上了甄士隐,就去找了月下老人,还给月下老人送了厚礼,月下老人就将甄士隐和张银凤系到一起了。”
康怡敏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原来这天上也一样,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女谁见了。”
张明贤说:“这孝顺的儿女还是有的,昨天晚上,绥靖司令收到女儿的香火了,绥靖司令高兴死了,说他不再是孤魂野鬼了。”
康怡敏不再说话了,张明贤也沉默不语,大爱无言,他们就是相依相偎的在沙滩上漫步,东方出现了鱼肚白,张明贤松开妻子的手说:“不能陪你了,卯日星官要当值了,回去晚了,天庭书苑就关门了,我可不想成为孤魂野鬼,在这洛河上飘荡”。
康怡敏说:“我陪你去吧”
张明贤说:“不行,你在阳世的任务没有完成。”
康怡敏说:“我完成了,儿子闺女我都养大了。”
张明贤说:“爹爹呢?你得将爹爹养老送终,这是上苍赋予你的使命。”
康怡敏说:“这太不公道,你的爹爹为啥要由我来养?”
张明贤说:“没时间给你斗嘴了,你得把我的爹爹照顾好,还有,咱要有孙子了。”康怡敏吃一惊:“孙子,哪来的孙子?”
张明贤诡秘的向她笑笑,跳上彩船,挥挥手,彩船飞起来,一瞬间就不见了。一声雄鸡的报晓声,把她从冥冥之中拉回来。
她清醒过来,看见自己就在沙滩上绕圈子,沙滩上印满了深深浅浅的脚印,难道自己就在这沙滩上走了一夜?她的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她登上河堤,看见公爹坐在大柳树下的石头上,靠着大树睡着了,她叫一声:“爹,你怎么在这儿睡着了?”公爹醒过来说:“你昨晚上到半夜还不回去,我担心,出来到河上找你,看见你一个人在河滩上转猫儿,叫你你也不答应,我就想你肯定又幻觉了,害怕你掉到河里,就在这儿看着你,没想到却睡着了。”
康怡敏说:“昨天是你儿子六十岁生日,你不知道?”
张四犇说:“人死了,就一了百了了,明贤死了快三十年了?你还记着他的生日?”康怡敏说:“记着,年年都记着,我给他送了一条彩船,他乘着彩船来和我约会,我俩在这沙滩上转了一晚上,天要亮的时候,卯日星官把他唤走了。”
张四犇不相信说:“你幻觉了。”
康怡敏说:“真的,我们俩真的说了很多知心话,他还交代我,要我把他的爹爹照顾好,等把您养老送终了,我就去找他,他在天庭书苑上班。”
张四犇儿眼睛酸酸的,一行老泪呱呱的往外流,他怎么能忘记儿子的生日呢?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儿媳妇就是用情太深了,才会幻觉,这也是儿子在天之灵的护佑,把这么好个女人送到自己的身边,这才是感天地泣鬼神的爱的传奇啊。
康怡敏上前扶起公爹说:“爹,咱们回家吧,我给您做好吃的。”
张四犇说:“你回去吧,一夜没睡,补会儿觉,这早上凉快,拉化肥的车马也起得早,这些天拾粪的老头儿很多,我去晚了,就拾不上了,早饭不用做了,化肥厂附近新起了一家饭店,包子馄饨不错,我吃了,再给你带一些。”
康怡敏答应着,向家中走去,走到大门口,却看见大门开着,难道是公爹晚上出去忘关门了?这不是什么大事,公爹老了,忘心大,再说这家中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即使进了小偷,也就是拿走几件衣服,掂走两袋粮食,这些东西对于饥寒交迫的人来说,比金银财宝实惠,康怡敏进了大门,看见一个女人坐在院子中央的大树下,身边放着一个花布兜,花布兜装的鼓鼓囊囊,这是一个贪婪的女贼,贪财不要命,这天都大亮了,还不赶紧拿着东西走人,等着主人回来抓现行?康怡敏仔细一看,这女贼不是别人,是福来嫂,福来嫂看见主人进来了,大声嚷叫:“康怡敏,你去哪了?大门开着?不怕贼偷吗?”康怡敏一看是福来嫂,扑哧笑了:“梅花姐,你难道是个贪婪的女贼吗?这还不背起布兜赶紧走,等咱抓你吗?”梅花姐也扑哧一声笑了:“咱是个仗义的女贼,把自家的东西偷出来送到别人家。”康怡敏上前拿起布兜翻看起来:“一块枣红色的灯芯绒,一块藏青色的全毛华达呢,还有一大团毛线,有一二斤呢,这些可都是最时尚的东西了,在一般的县城百货楼都买不到,康怡敏用手捏着料子说“这么好的料子,给谁做?给宝生吧?还有这毛线?我可不会织毛衣。”
福来嫂说:“不是给儿子的,我用它来聘媳妇?你看中不中?”
康怡敏说:“中中中,谁家的闺女这样有福?碰上你这样开明又大方的婆婆,你看上谁家的闺女了?我给你保大媒。”
福来嫂说:“不是要你保大媒,是要你答应把你的闺女给我当媳妇。”
康怡敏说“我倒真想和你打亲家,可惜我没有闺女。”
福来嫂说:“你咋没有闺女?珍珍不是你的闺女?她和旺旺退婚了,正好给宝生嘛。”
康怡敏摇摇头,面色悲戚:“梅花姐,我咋就是个苦命的女人,这从根苦到稍。”康怡敏想把珍珍的事讲给梅花姐听,梅花姐摆摆手:“你是个苦命的女人,我也不比你甜到哪里去,今天没有时间听你倒苦水,有件人命关天的大事得给你商量。”
康怡敏说:“啥事情”,
福来嫂说:“珍珍跳河了?你知不知道?”
康怡敏说:“你开啥玩笑?珍珍好好的跳啥河?是下河洗澡吧,她的水性不赖,这河水又不是很急,淹不死她,再说,她现在和我也没啥关系了。”
福来嫂说:“真的没关系了?珍珍跳河要寻死。”
康怡敏看着福来嫂,不像是开玩笑,“真的?珍珍真的跳河了?”
福来嫂说:“骗你干啥?全村人都知道了?就是你不知道?你说的对,珍珍现在和你没关系了,你的儿子把她抛弃了?她没有活路了,不跳河怎么办?”
康怡敏说:“珍和旺只不过是订婚,谁对谁也没有责任和义务,咱上下寨那一天不退两桩婚?再说,这又是她亲娘要退的,我好说歹说都不行,女方提出退婚,男方不但不让退彩礼,我还另外给珍珍两块布料,不比这料子赖,是朝阳媳妇在北京的王府井百货大楼用军人优惠券买的,我说这不当媳妇了,还是闺女,可是张银行婆娘心毒啊,说珍珍不是我的闺女,不让珍珍来看我,我为此生气,大病一场,这才刚好没几天,梅花姐,你给评评理,我做的哪一点不对?”梅花姐说:“你哪一点都没有做错,是老天爷的错,他要将咱这做娘的心撕成碎片才甘心,给你说吧?珍珍不是痴情女,不是因为给旺退婚想不开才跳河,她是怀了旺的孩子,咱乡下人说开放也开放,说保守也保守,这有情的男女在一起,哪怕好一百回,只要没有孩子,没人管没人问,可是,只要有了孩子,可就不得了了,珍珍和旺旺退婚了,又怀上旺的孩子,珍珍还能活吗?她不跳河行吗?这洛河里淹死的大闺女可是不少,好好的大闺女谁去跳河?都是这种情况,两条命呀?你难道一点不心疼?”
康怡敏眼泪刷刷的往下流:“咋能不心疼?我这心像刀搅一般,人在哪里?我得去送送她。”
梅花姐说:“珍珍是跳河了,但是没有死,被救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