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林呆子确实是太姥爷看上的姑爷,但是他没想到,要得到这个呆子姑爷,还真是不容易呢,不过,事在人为,太姥爷那智慧,要摆平这件事,也算是小菜一碟。
太姥爷既然想让林呆子当他的姑爷,自然对林呆子的重塑,也就更用心了,四月八日,那个风情浪漫的春日过后,花姐姐和林呆子的“一帮一”帮扶活动到此结束,林呆子的生活可以自理了,下午的值日虽然干的慢,但也坚决不让花姐姐插手,而检查林呆子背书的差事,也由老师承担了,不管林呆子他背的多么慢,老师都会耐心等着他,有时实在太晚了,老师就让他晚上背过第二天一大早来背,总之,林呆子跟着太姥爷确实背了不少书,小学生都是看老师的颜色行事,那些学弟们,现在也不欺负林呆子了,特别是精灵鬼,看出来老师喜欢林呆子,为了巴结老师,也来讨好林呆子,而此时的太姥爷,重塑林呆子的计划,也进入到最后一个环节,他想让林呆子变得灵活些,融入到群体生活之中,成为一个聪明、热情、活泼、开朗的阳光少年,说实话,太姥爷的这最后一步试验,没有成功,无论老师怎么开导,林呆子总是阳光不起来,总是木木的,呆呆地,落落寡合,离群索居,见了人只会傻笑不会讲话,下课以后,所有的孩子都在校园附近玩耍,而林呆子却独自钻进树林子,不知干什么,不过,最近有点变化,林呆子不总是一个人了,有时候花姐姐也会去,难道这一对少男少女,真的像精灵鬼编的歌谣:“林呆子,小花妮,天上牛郎配织女?”
太姥爷这样想着,精灵鬼跑过来说,“老师,小花妮真的喜欢林呆子,我们看见他两个进了小树林。”
太姥爷也就进了小树林,他看见了林呆子蹲在地上,手里拿一把刀子在摆治树,而小花妮则斜靠在一棵大杏树上,太姥爷想上前唤他们,转念一想,这样会吓着闺女,会让这对少男少女感到羞涩和难堪,十来岁的男女的情渎,就像那含苞待放的花蕾,美丽但娇嫩,只能观赏,不能把玩,更不能亵渎,甚至摧残,现在想来,太姥爷真是个好老师好父亲,如今的大人很少有人能想到保护孩子的羞耻心,动不动就将孩子置于非常尴尬的地步,太姥爷就坐在一棵大树的后面,看着一对少男少女到底要干什么,同时也做好了,要尽一个父亲保护女儿的神圣责任,一旦这两个孩子有过激的行为,他会立刻上前制止他们。
这一幕真的永远定格在了他的脑海里。
“林呆子,你整天整治树,有意思吗?”
“花姐姐,这整治树比跳绳、踢毽子有意思多了。”
“好好地树枝,你把它剪断了,它不疼吗?”
“不疼,就像花姐姐你的头发,长长了,老师就给你剪短,你疼吗?不疼。”
“咦,林呆子,看你呆,说话怪会比喻呢”
林呆子嘿嘿笑着不吭声。
太姥爷也想,这林呆子平日里见人一句话都没有,和花姐姐说话倒挺流利的,言为心声,这俩孩子说不定真的有戏。
“林呆子,你这嫁接树木的本领是给谁学的?”
“跟着俺大哥学的,俺大哥可能干了,啥都会干。”
“你大哥不认为你呆吗?”
“不认为,俺家人都说俺是呆子,连俺爹娘都说俺是呆子,就是俺大哥说俺是面呆心不呆,他在俺家的苗圃里干活,就带着俺,教俺认识好多树,还给俺讲种树的好处”
“种树有什么好处呢?”
“好处可多了,最大的好处是保持水土,大哥说,咱这北邙山在远古的时候,就是森林,里面的动物可多了,这些森林保护着山下的地不被洪水冲坏,可是,人们都想盖房子,做家具,把山上的树砍完了,不能保护山下的地了,山水下来把地都冲坏了,俺爹俺娘,还有大哥二哥,每年冬天都得修地,可费劲了,俺大哥说,只要在邙山上种了树,长了草,山水就不会冲坏土地了。”
“你大哥真好,”
“花姐姐你也好,你也知道林呆子,帮助林呆子,这些话,我只对你一人说,别的人,我不说,我说了他们也不听,还笑话我。”
太姥爷想站起来走到前面告诉林呆子,老师也知道你,赏识你,帮助你,可是,太姥爷没有站起来,下面的对话又开始了。
“这一棵杏树就是你嫁接活的吗,它真的能长成又大又甜的贵妃杏?”
“能,这是我从我家苗圃剪得芽子,是俺大哥教会俺嫁接树木的,大哥说,呆子弟,你确实不聪明,但是不聪明也没什么,哥哥教你嫁接树木,你学会了这门技术,一辈子不会受苦。”
“家有千金,不如艺技在身,俺爹也说,家中再有钱,也有花完的时候,学了一门手艺,无论到什么时候都用得上,俺爹一辈子只会教学,也能养活俺这一大家子,俺也跟着你学接树吧”
“不行,俺大哥说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不必都挤到一个行里,花姐姐,你是闺女,做好女红就可以了,你想想,谁家孩子不穿衣服,谁家闺女出嫁不做嫁妆?”
“林呆子你说话很有含义哩,你会背书,又会接树,长的又帅,长大了肯定能找个好媳妇。”
“俺娶不了媳妇,俺爹说了,俺就是一无是处的呆子,没有谁家的好闺女肯给俺当媳妇,俺就是打光棍的料。”
“那花姐姐长大了就给你当媳妇,中不中。”
“中,你给俺当媳妇,给俺做饭,做衣服、给俺生孩子,生俩闺女,再生一个小子,就像俺娘,先给俺生了俩姐姐,才生俺,俺可享福了。”
“那也行,俺就做您的贤内助,就像俺娘,啥事都不让俺爹管,俺爹就是一门心思教学,俺给你管好家,你就一门心思种树,把这邙山上都种上树,山下再种俩果园,桃子,杏子可值钱了。”
“行行行,花姐姐你说话可得算数”
“不行,就拉钩,拉钩上轿,一百年不能变。”
林呆子和花姐姐一边拉指头,一边刮鼻子。
太姥爷扑哧一声笑了,两个孩子吓得就朝这边看,太姥爷赶紧又藏起来。
“像是爹”
“不会吧,老师不会知道你在树林里。”
“是爹也不怕,他也喜欢你。”
“不管他了,我将这棵树接好了,咱们就回家。”
“我帮你吧?“
“不用了,我接,你看,”
林呆子蹲下专心致志的接树,花姐姐靠在树干上目不转睛的看林呆子。
太姥爷轻轻走出林子,笑模笑样得回到教室,心中荡开了一池春水。
林呆子那天晚上失眠了,他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就坐起来背书,他明天要第一个背会书,好让花姐姐高兴,也让老师高兴,他还把父亲奖励他的一颗糖,自己不吃,放到书包里,送给花姐姐吃。
可是第二天走进课堂,他没有看到花姐姐,第一节课没有,第二节课也没有,老师让他背书的时候,他还在想花姐姐为啥不来学?她病了吗?这样一来,他只顾想,就把背书的事情忘了,等到老师的竹板子敲到他的手心上,他才清醒过来,说:“老师,花姐姐今天为啥不来上学?他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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