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不等,睡了,那就明天晚上再说,反正自己现在的状态也不好,也不是急在一时的事,虽然心里火急火燎,如鲠在喉,热血象岩浆一样几乎要冲口而出,但是孔思思极力的压制着疯狂,以避免一发而不可收拾的崩溃。她喝完了奶咖,做了几个深呼吸,似乎好点儿了,她甚至有些盼望程东浩没有等她,已经睡了。
孔思思收拾了碗碟,走到楼梯口向上望了望,干净优雅的楼梯,盘旋而上,却象千山万水一样难以跨越,看着都发愁,要不不说了,不说?忍了?不行,这是个问题,必须要拿出勇气来解决,一定要做点儿什么。孔思思一咬牙,上了楼,程东浩在小客厅里坐着,穿着打球时的运动服,真刺眼呢,孔思思被刺的一眯眼。他洗完了澡,又该睡了,本该穿睡衣的,可是他却穿了运动服,他穿的不是运动服,他穿的是李笑颜。孔思思心里一阵冷笑,感觉自己变成了雪夜里高山上啸叫的孤狼。
孔思思坐在程东浩的对面,程东浩说:“什么事?”孔思思说:“你去干什么了?”程东浩说:“打球。”孔思思说:“这几天。”程东浩说:“不是跟你说了吗?”孔思思说:“最关键的通常都是不可说的。”程东浩说:“那你还让我说什么呢?”孔思思说:“对外人不可说。”程东浩说:“我没说呀。”孔思思说:“我是外人?”程东浩说:“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孔思思咬了下唇,看着程东浩,程东浩说:“早点儿休息吧。”站起身就走,孔思思既然已经开了口,再也忍不住,满腔汹涌的怨愤倾泄而出,一把扯住程东浩,说:“等等。”小小的身体,气壮如牛。程东浩平静的停下来,看着孔思思。孔思思平静了一下,放低声音,故作轻松的说:“等等,我让你看些东西。”孔思思感到自己的声音好奇怪,好像从石头缝儿里挤出来的一样,尖锐又颤抖。管不了许多,进了自己的房间,从梳妆台上拿起那叠子照片,出来,看程东浩又坐在那里,孔思思也坐下,把照片往前一递。
程东浩接过去一张一张的看起来,孔思思紧盯着他的脸,程东浩毫不意外,看完了,放到茶几上,说:“你拍的?”孔思思说:“唐玫让人送来的。”程东浩说:“拼接的。”孔思思说:“什么?”程东浩说:“自从跟你订婚以后,我们再也没见过面。这照片很逼真,但是太清晰太优美了,你去过许昌吗?那里并没有照片上的那种景致。”程东浩站起身,说:“睡吧。”孔思思也站起身,她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程东浩这一招儿应该叫釜底抽薪。程东浩要走,孔思思一把扯住,程东浩说:“什么?”孔思思说:“东浩,我想开诚布公的跟你谈谈。”
程东浩退后一步,又坐下来,孔思思也坐下来,说:“你还和李笑颜有联系吗?”程东浩说:“没有了。”孔思思说:“好吧,我相信你。咱们是要过一辈子,是吗?”程东浩说:“如果你愿意。”孔思思说:“明天,我想去做手术,把屁股上的刺青做掉。”程东浩说:“好啊,我陪你。”孔思思虽然愿意相信程东浩的话,但是她其实不相信,但是也不想跟他争辩,也不知道怎么说下去,心里憋的很难受,眼泪刷刷的流起来。
程东浩说:“没什么,小手术,也不会留下疤。”孔思思说:“我爱你,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程东浩说:“我知道。”孔思思说:“等我好了,想跟你睡。”程东浩说:“你也知道我的情况。”孔思思说:“你的病得治。”程东浩说:“各大医院都没办法。”孔思思说:“我给你治,用我的爱。”程东浩说:“我的大夫让我清心寡欲的养着,我现在憋尿的时候,都象万箭穿心一样疼,恐怕到时候疼的没心思照顾你。”孔思思听到“我的大夫”四个字,心里一剜,疼的下意识的一裂嘴,指的是李笑颜吧?拧了一下眉,说:“我不用你照顾,让我来照顾你。”程东浩说:“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痛苦的样子。”孔思思说:“没关系,我是你的妻子,最亲近的人,你最真实的一面应该给我。”程东浩说:“我最真实的一面不会给任何人。睡吧。”程东浩起身就走,孔思思又是急忙一把扯住,程东浩看着她,说:“什么?”孔思思的泪扑簌簌的流,程东浩拍了拍她的手,说:“睡吧,明天我陪你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