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坛。
若是往日里我定是要跟着豪迈地响应一句,只是今日还带了卜定,更是记起来昨日他们说的擦地板的事儿,我隐约还有些印象,便跟着应了声:“嗯嗯,总之要尽兴。”
“啧……”孟姑有些见不得我小气的样儿,颇不屑地开了一坛自己那边的酒。
算了算了,喝酒嘛,喝喝喝,有啥事儿以后再说!
大概是喝了小两坛子,我忽而想起来,谁说的来着,喝酒就要配肉啊,想起连姒的手艺,哎,这般想着倒是有点对头,若是配着那红油滋滋的鸡腿儿,定是极品啊!思索间,眼睛倒是有些模糊,只觉着明日定是要叫那连姒多烧几只鸡才好。
孟姑却凑了上来,她酒量应是比我浅一点,此时已经有些大舌头,只将那胳膊吊着我脖子,酒气直往我面上喷:“搔(韶)光!你瞧瞧,你瞧瞧,我这眼角,赌(都)有奏(皱)纹了。”
“嗯,有皱纹的孟姑更有味道!”
“你缩(说),我这般还愣(能)行吗?”
“怎么不能行了?鬼帝就爱你这皱巴了的脸。”
孟姑猛地拍了我一巴掌,发泄了不满,又灌了自己一口,我也只能嗞嗞嘴巴,觉得刚入口的酒都要呛出去。
“我辣(那)日,瞧见了凉(两)个人。”她靠着我又坐下去,“我瞧见他们,好多次了……”
“怎么说?”我顺手又拿了她面前的一坛子来开了,递过去,却迟迟没有人来接,我一转头,她竟是睡了。哎,这人……难道是久了未喝酒,这酒量又下降了?然则我不是好的么。
我唤了一声,庸儿便从外间进来,帮着我将孟姑扶到榻上,扭头的时候,我似是瞧见了一点晶莹,莫不是我喝多了?遂探手过去,竟真是一滴泪,孟姑哭了?这是我实在想象不出的,只觉得她似是在与我开玩笑。
手里攥着那尚有余温的泪珠,我抬眼问庸儿:“孟姑最近酒量真是浅了。”
庸儿摇摇头,发上的珠钗颤颤:“仙君不知,孟主子这般有些日子了。”
“嗯?”
“有一回鬼帝殿下来这里与孟主子说话,说着说着便闹了起来。”
“这不是常有的事么?孟姑闹得还少了?”
“虽说是闹完也没什么,可是自那以后,主子便常寻了酒喝,沉仙酿拿不出,便就喝其他的。成日里的问仙君您什么时候来。”
“我来了,孟姑也未与我说什么呀。”
“这个……庸儿就不知了。仙君可否以后常来坐坐,好歹劝劝。”
“鬼帝呢?”
“殿下自是会来,但是……却不是回回能见着主子的。”
这话没什么毛病,我想起孟姑醉去前提起的,便又问了一句:“近来可有两个特别的幽魂来过?”
庸儿皱眉想了想,摇摇头:“特别的?倒是没有……哦,有一对夫妻,倒是来过很多次,每次都是前后脚到得奈何桥,然后一起牵着手过来喝汤。”
是吗?我站起来,觉得身子也有些摇晃:“你们主子,如今倒是感花伤月得狠啊。算了,我这便回了。”想了想,我将方才开了的酒坛收了,能贪一坛是一坛吧!
刚站起来,衣角却是被拉住了,孟姑不知道嘟囔着什么,就是不撒手,莫不是怪我拿了她的酒吧?小气鬼!我狠狠又拽了一下,才抽出来皱巴巴的衣角,赶紧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