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跳下来,左右张望了一下,走到大树跟前,解开腰带撒尿。
男人的东西琴音见过很多,不觉得希奇,更没有任何羞意,尤其是老人的,更没有半分好奇,她全神贯注车厢的动静。
但车厢里没人下来。
琴音不急,整个马车都在她迷粉的范围,敌人在那里呆的时间越长,对她越有利。
老人系好裤带,又向江安城方向张望了一下,然后坐在车辕上,取出烟斗和火石,点上火,抽起烟来。
这就是了,马车没有离开,敌人必在车厢之内。
“梆,梆,梆”远处打更的声音隐隐传来。
三更了。
这时,车厢的布帘一荡,一个影子从车厢里跳了出来。
琴音的心一紧,握剑的手也一紧,她看清了那个影子,正是日间那人的狗。
小狗突然抬起头,对着树上“呜呜”地叫了起来。
坏了!被狗发现了!
怎么办?
要不要跳下去强杀?敌人在树下迷粉中已经时间不短了。
琴音弓起身,用手拨开眼前的枝叶,准备从树上跳下去,生死一搏。
但就在这时,她突然感到头顶有异,上方有异响,她还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一柄长剑自上而下,从她的脖颈刺进去,贯入她的心脏!
完了,结束了,敌人比她到的还早!
敌人更早地藏在了大树之上,就在她的上方这么长时间,她居然没有听到任何的响动,甚至没有感觉到异样,更没有发觉一丝杀气。
琴音想抬头看看她的敌人,这是个极可怕的敌人,但她的身子完全不听她的使唤,软软地萎倒在树干上,知觉迅速地流逝。
无长慢慢抽出剑,这样血就会进入胸腔,而不会喷出来。
他在女人的身上擦干剑上的血迹,看了看眼前玲珑凸透的身子,眼中没有半分怜惜。
敌人就是敌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现在是死人。
在离开安西城后,无长一刻都没耽搁,立即就来到这里藏在离别柳上。
他本来有无数次击杀敌人的机会,尤其是女人上得树来的霎那,但他忍住了,他想锻炼自己,隐藏自己的声息和杀意,他做到了,女人自始至终没有发现他。
这次最大的收获不是杀了敌人,或者任务又完成了一步,而是对杀意的收敛,无长一直平和地看着下边的敌人,心里空空荡荡,什么也不想,甚至连目光都很散漫,似乎不是在看人,而是在看一个树枝,一片叶子,就连女人抬头扫过他时,他都没有任何的异样。
在他自上而下坠落出剑时都不带丝毫杀意,仿佛那不是在杀人,而是情人的温柔抚摸。
隐藏在暗中的杀手是可怕的,一个没有杀意的杀手更可怕。
无长将女人的尸体拎起来,扔下树,并随之跳下。
车夫惊得从车上掉了下来,趴在地上磕头,“杀人了!大王饶命,小的什么也没看到,雇车的钱如数奉还,请饶过小的吧,你要这车,尽管拿去。”
回答他的是一道剑光。
无长微微摇头,他花重金雇车买的不只是车,还有车夫的性命。
车上装满了干柴,将老车夫和女人一把火烧了,做个同命鸳鸯。
“彩翼,还剩下几个,在哪里?”
小狗彩翼昂着头,看着兰陵山的方向。
只剩下兰陵王了。
这是最难啃的硬骨头了,不仅武艺极强,足智多谋,更是久经刺杀,又有数万精兵保护,手下能人异士众多,想杀兰陵王只怕比刺杀当朝皇帝都难。
凭一己之力想杀掉兰陵王,而且要全身而退,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幸好还有智慧。
这一次,无长用上了智慧王阿部的智慧。
数日之间,兰陵山附近有一个消息迅速传播:兰陵王准备近日与朝廷争霸天下,杀富济贫,富者必须交出所有财产田地,与贫者均分,才能饶而不死,贫者只要承认兰陵王,就可分得田地,响应举事者可得到兰陵王的粮食和武器补给,事成后封官进爵,免除税赋,抗拒兰陵王者杀无赦。
消息不径而走,数日之间,有无数被压榨的贫民奔向兰陵山。
在离兰陵山不远的一个小村庄开始叛乱,举起兰陵王的大旗,杀富豪分田地,第三天扩大到七个村子,第四天扩大到一百多个村子,七个城镇,第六天扩展到近千个村子,上百个城镇。
当地知府和守备紧急派出讨伐军去镇压叛乱,但结果是三千名正规军被的十倍于他们的贫民打得落荒而逃,贫民刚刚得到好处,为保护自己的土地,奋勇举起棍棒斧头钉耙把官府军队打得找不到北。
要求增援的紧急信函雪花般飞向朝廷,朝廷很快组织了五十万大军,围剿兰陵王。
那些富商地主更是涌跃捐钱捐物,请求朝廷务必全歼匪徒,保护世代流传的家业。
青铜面具之下,兰陵王恨得牙根都咬出血来:谁这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