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的姐妹还要亲密。
林苏暖不知何时卸下了一直挂着的笑颜,略显得有些疲惫,在顾唯面前没有一点点掩饰自己的不屑,冷笑一声道:
“不过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罢了。”
顾唯一愣,但也很快便知道了她的意思。
她性子坦率直爽是没有错,但不代表对朝堂上的风起云涌没有一点点了解。
一纸诏书,她顾唯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了,不管是顾家,还是有着其他心思的人,早已经为她分析了当前形势,权衡了所有利弊。
蒋家跟着那位娘娘一起投靠了皇后,绑在了三皇子党的船上,郝贤妃却只有个妃位,无论是权势还是威望都比不过皇后的正宫之位。
皇三子是嫡出,虽然与太子一样没有外家帮衬,但却笼络了不少文臣,在士林中颇有蹙拥。
反观太子殿下,一直以来名声不显,只有平凉一战之功,两人孰强孰弱一望尽知。
如今他正和太子较劲,前几日还有几位老臣上书,希望庆华帝能将换防一事交由三皇子主持,定国侯从旁协理。
但顾唯从林苏暖的态度中察觉了端倪。
如果定国侯府真的和三皇子捆绑在一处,为何她还要借着“姐妹情深”的名义,来拉拢王家,甚至带着蒋家的齐玧,好似监视一般?
定国侯在武官中的影响力,甚至比原盛国公还要深。
拿着鸡毛当令箭吗?呵,有点意思。
然而这些都比不过林苏暖对她一如既往的情谊,这反而更叫顾唯高兴。
她端了桌上的茶水吃了一口,决定把这些发现和猜测都烂在肚中,绝不会与旁人提起一丝一毫。
“你是不是,过得不好?”
这话若是换个人来问,少不得有些幸灾乐祸或是看笑话的意味在里面,林苏暖必然会用自己春风拂面般的微笑回应,可顾唯问起,她却知道并没有什么坏心。
是啊,她过得不好,可是又能如何?这不过是一个平凡女子最普通的命运罢了。
而眼前的这个人,她最要好的姐妹,马上就要同她一道踏入这万劫不复的深渊。
并且要与她一起,为了别人的野望、权势,牵连自己的家族,成为他们周旋的木偶。
林苏暖自嘲地笑了笑,“有什么好不好地呢?在家中做姑娘时,母亲便告诉我,再精贵的娇客,一旦出了门,也都是一个模样罢了。”
顾唯便叹了口气,再多说也不过如此罢了。
这个道理,她又何尝不知?
她还未曾见过太子,也只是在别人或真心或假意的恭贺里听见一两句,只知道是个十分不显的人,此前一直不大突出,只是在平凉打了个胜仗罢了。
而这些,也足够顾唯察觉到即将成为她夫君的人,并不简单。
没有哪个真正沉迷于游山玩水之乐的人,会在对阵那木杆、乌桓时,依旧面不改色,勇猛无敌,且一战成名后,立即从碌碌无为的四皇子摇身一变成为高高在上的储君。
人活在世,又有谁是简单纯真的。
或许对于别人来说,会庆幸自己的夫君实力超群,她却只有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