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父亲以什么理由去路家?哥哥又以什么理由见表妹,又如何得表妹青眼?若是被大伯母知道了,又如何说服她弃路家而选吴家?”
一口气说完这些,她擦干净手站起身,朝齐二爷和齐二夫人盈盈一拜,“女儿言尽于此,父亲母亲现下好生琢磨琢磨吧,时间不等人,可别误了佳期,女儿这便回了。”
再拖下去,吴宣月冷了对齐琛的心思,可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她该说的都说了,亲自上阵向来不是她的风格。
于是第二日,宋氏刚刚料理完一摊子事情,便瞧见齐二爷大摇大摆地进了议事厅。
她昨夜没睡好有些晕晕的脑袋,突然好像疼了起来。
“小叔,什么风儿把您给吹来了?今儿没惦记着出去溜一圈?”她强挤出一个笑脸来,端坐在上头身子却没有动,移也未曾移一下。
齐二爷早就习惯了,两人是面不和心也不和,宋氏对着他,脸皮上能笑一笑已是十分不容易,这些挤兑人的话当做耳旁风也就过去了。
“这不是瞧着天越来越热了,没的出去受罪,便在家中休养休养。”
他脑子虽然常常转不过弯来,可这么些年较量下来,对付宋氏却得心应手。
挑了个太师椅坐下,他挥手打发伺候的丫鬟去倒茶端点心,接着道:“谁知这一歇下来,才知道玔儿这些日子读书十分辛苦,越发清瘦了不少。弟弟想着,大嫂这里向来藏了不少好东西的,便来讨些参片回去给他补补。”
“瞧你这话说的,什么藏不藏的,我哪里有那个胆子,都是公中的东西,我不过帮着管一管罢了,不过是平日里苦些累些,自然不比弟妹清闲,每日只养花斗草的。”
这个锅宋氏可不背,万一传到老爷子耳朵里生了气,回头少不得又要被丈夫训斥句“收敛点”。
哪个当家做主的还不捞点油水?偏他家那个,她辛辛苦苦攒的家当吃没少吃用没少用,却不许有一丝儿半丝儿的风声传出去,当真是里子面子都占了个齐全。
“呵呵。”
齐二爷带着任务来的,被妻子指点了几句,知道不能顺着她说下去,那不知扯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笑了两声,将话又带了回去。
“知道大嫂忙得很,弟弟拿了东西就走。”
说完冲门外就喊:“祥叔,去给爷包一斤参片来。”
祥叔是齐家大管家,自小跟着老爷子后头伺候的,家里几个主子也都得尊称一声“祥叔”。
“小叔,这可不合规矩。”宋氏急忙拦着,“若是侄儿身子不好,还是请个大夫过来,别回头出了什么事。但要从库里支取什么,还得先往账上记下,咱们家可不是没规矩的小门小户,你这样岂不是乱了套了?”
“再者说了,什么病还用得着一斤参片,平日里老爷子也不过只拿几钱而已,别是什么治不好的吧?”
宋氏话里话外全是幸灾乐祸的味道。
齐二爷顿时就要拍桌子。
手刚扬起来,想到来意,又硬生生放了下去。
到底有些火大,阴阳怪气地道:“不合规矩?那我倒要问问嫂嫂,怎的送给外人两斤上好的参片就不用记账的?还是说吴家比咱们自家人还金贵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