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修习秘法,每家每派无不是当作不传之秘,其中法门诀窍,更是法不传六耳,往往是师徒单传,怎肯轻易地让外人得知?
吕道长却满脸希冀之色,恨不得将小册子硬塞到钟魁手里,待钟魁稍作犹豫后接了过去,他又变的十分激动,因为他知道钟魁的强大,强大到能够引导他终于踏入凝气之门。
古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如果钟魁能够将祖传秘法修正,那将是对吕氏何等的功德,即便是现在死去,吕道长也心甘情愿。
比如那《钟吕传道集》,道家内丹术之经典著作,几乎每个道士都有阅读,其中涉及真仙、大道、天地、日月、四时、五行、水火、龙虎、丹药、铅汞、抽添、河车、还丹、练形、朝元、内观、磨难、征验等等内容,这只是明面上的内容,人人皆可阅读之。但真要修炼得道,还得有秘诀,这便是吕道长今天拿出来的小册子。
“道法万千,至今大多已经失传,我吕氏这本秘法,也是久经风雨。钟道友如果能够赐教,贫道及中条吕氏愿付出一切代价!”
“道长不必如此,我也是新人,至今修行还不到一年而已。不过,我们可以相互探讨一下。”钟魁道。
吕道长闻言,惊讶万分,他修行了大半辈子,自认为天资不错,而且足够努力,至今也不过是刚刚踏入门槛,而钟魁却只是修行不到一年。虽然还未看过钟魁真正出手,但他知道钟魁的实力强大无比。
白晓天是跟钟魁交过手的,听钟魁自称只是修行不到一年的时间,他首先便想到钟魁身后应该有个大宗师级的师父。
“敢问钟道友师出何门?”白晓天问道。
“天师门!”钟魁笑道。
吕道长和白晓天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均是一头雾水,因为他们都没听说过。江湖中自称天师的不少,可没听说过天师门。
钟魁没有解释,仔细阅读吕氏的修炼秘法。
这薄薄的小册子上,明显有不同人的笔迹,看来正如吕道长所说的那样,经过许多人的删改增减。
看来吕道长能修炼到这一步,不仅是因为他是天才,恐怕更是因为他运气太好的缘故,否则一定会炼成三长两短来。
钟魁可不管什么门户有别,更没有什么觊觎之心,完全是猎奇之心,他将吕氏之法与自己学的或从师兄那听来的,相互印证,很快便有了几点所得。
这是一种内丹修炼之法,总的原则仍是炼精化气炼气化神那一套,只是具体食气、行气和炼气方面与别的功法不同而已,且有不少独道之处。
虽然远远比不上自家的龙象伏魔功,但亦有不少可取之处。
钟魁看一段,便闭目沉思一段时间,极是专心。
吕道长见钟魁已经沉浸在文字当中,不敢打扰,当下盘膝坐在蒲垫上,闭目修行,巩固今天所得。
白晓天站在门口,不敢发出一丝声响,也给自己找了个蒲垫坐下,默诵《道法会元》中有关神霄道法的经文。
《道法会元》乃是一部明人编纂的一套煌煌巨著,中间包括神霄派的道法近百卷,洋洋洒洒数十万文,白晓天竟然可以从头到晚背诵一遍,可见其平时用功之深。
非至诚至真之人,恐怕也做不到这一点。
白晓天觉得自己今天状态极佳,他默背经文,时间过的很快,有小道士轻手轻脚地进来,为他们三人点着了几根蜡烛,白晓天这才发现倦鸟归林,天已经黑了。
再看吕道长,只见他五心朝天,腰直肩舒,面色红润,法相庄严,一股淡紫色光晕从头顶上缓缓升起,似云似雾又似气,久久不肯离去。
白晓天看的有些呆了。
钟魁还在沉思,他保持现在的姿势已经好几个小时了,一动不动,白晓天甚至觉得钟魁是不是睁着眼睛睡着了,他想起自己小时候随师父学道,常常因为太困而读着读着便睡着,招来师父一阵痛骂。
师父已经死了好几年,再也没有人来骂自己。
白晓天忽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来太乙山已经好些日子了,遇到钟魁和吕诚志道长,他才知道自己不过学了个皮毛,自己的师父虽然顶着神霄派掌教的名位,实在是……一代不如一代,曾经盛极一时的神霄派,何至于沦落如斯!
正想着自家心事,他忽然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从钟魁身上涌出,并未见钟魁有何动作,这力量强大而不容抗拒,却又让他真实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着一股绵柔之力,仿佛用一张柔软的大网,将他包裹着一点一点地推到一边,却不伤他一丝一毫。
吕道长也睁开眼睛,诧异地看着钟魁。只听钟魁爽朗地大笑道:
“我明白了,我善养吾浩然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