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晖居回了话,说是姑娘昨晚服了药,今早起来有了精神,早膳用了大半碗碧粳粥,章夫人听了,放了心,吩咐桂嬷嬷从她的箱子里拿了些山参交给黄嬷嬷,说这是她早些年自己收着的山参,如今庄子上上交的山参的成色一年不如一年,让她回去将这些山参熬成粥也好,加在膳食里也好,总之给姑娘吃了,也好补补元气,黄嬷嬷领命拿着山参走了。
章夫人用过早膳后,吩咐桂嬷嬷去将府中的下人们都喊到平常章府待客的悦来厅的后院里,静园里除了苏叶和黄嬷嬷,其他的丫鬟、仆从也被一并喊了去。章夫人听桂嬷嬷说下人都来齐了,就命人将绑在柴房里的婆子们带了上来,那几个婆子一晚上都没吃饭,加上惊吓过度,一个个面色蜡黄,一夜之间像变了个人。
章老爷也坐在章夫人旁边,他没有说话,只是一直阴沉着脸,章夫人命小厮当着众人的面杖打这些个嬷嬷,直打得这些人只剩了半口气方才喊停,她环顾了一下众人,说道,“这些年,我从未在府里动过刑,也从未命人责打过下人,那是念在你们忠心侍奉的份上,但这不代表我和老爷可以容忍你们任何事情,今天叫你们来,就是告诉你们,有些事情,是绝对不可以的。”
那些下人们有入府早的老人,有刚进府伺候的,只是大家都知道章家夫妇面慈心善,从不为难下人,章府对下人的待遇也是极好的,因此外面的人都说,能去章府做奴婢,也比在外面一个小门小户里自己当家做主的好。
谁都没见过如此大的阵仗,章夫人发这么大的火,府中诸人都是头一次见,大家都吓得低头肃立在一旁,谁还敢说话?章夫人停了一下,说,“今日老爷也在这里,我想告诉大家一句话,以后不管是谁的命令,都不许去静园里胡闹,倘若让我知道有谁不听二小姐的话,哪怕让二小姐动了一星半点的气,到时候别跟我提什么大小姐或是谁吩咐的,哪怕是老爷吩咐的,我也能做主发落你们,下场决不比今日这几个人的好!”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看向芳草阁里的芳琴、芳棋两个大丫鬟,她们两个和钱嬷嬷,平日里仗着大小姐的威风,在章府里作威作福不是一天两天了,听说昨天二小姐气的吐血也和大小姐有关,如今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驳了大小姐的面子,也算是灭了灭她的威风,看以后她底下的人还敢这么猖狂么。
钱嬷嬷如今挨了打,正躺在床上下不了地,昨日她见情况不好,将错处揽到自己身上,章夫人哪肯轻饶她,让人打了五十大板,直打得平乐都跑过来,跪在地上苦苦地哀求,求章夫人不要再打了。
钱嬷嬷正躺在床上**时,章平乐走了进来,“嬷嬷,你没事吧?”平乐问道,钱嬷嬷一见平乐,急忙说道“姑娘怎么来下人房间了?让人看见了可怎么是好?老奴没事,皮糙肉厚的,挨几下打又怎么了。”,平乐坐在钱嬷嬷床边,叹了一口气,说道,“都是我不好,我这招用的太险,原以为静园里没有人了,这正是除去她身边最得力的丫鬟的时机,可没有想到黄嬷嬷会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害得嬷嬷受了这么大的罪,替我担了这么大的错处,昨天若不是嬷嬷,我可真就没法向母亲交待了!”
“这是老奴该做的,姑娘是老奴的主子,老奴自然是要尽力维护主子的”钱嬷嬷一边忍着痛,一边安慰章平乐。
这边章夫人当着众人的面杀鸡儆猴,狠狠地惩罚了那几个在静园里生事的婆子后,然后将她们交给了靳丰,说是发卖了即可,不顾那几个婆子哭天喊地的叫喊,自己回屋休息了。午间时分,静姝午膳用了点山参粥,有了点精神,苏叶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她知道自己是奴婢,主子抬举她,让她安心养病,她却不能恃宠而骄,因此稍微觉得好点,就撑着下地伺候了,她见静姝恹恹地,便和黄嬷嬷一起在床边陪着静姝聊天。
主仆三人正聊着天,桂嬷嬷来了,传夫人的话,当日静园里的下人护主不力,没有保护好自己的主子,其他奴仆一律罚一个月的月钱,白芍和乌梅身为贴身伺候的丫鬟,罚半年的月钱,静姝听了,半晌没有说话。一旁的黄嬷嬷上前,一边给静姝披了件狐皮小袄,一边说“姑娘,夫人这样做是有她的道理的,姑娘细想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