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为皇后只是性子要强些,只是没想到她竟狠毒至此。”皇上说。“哀家也有错,哀家以为你娶了亲,就将后宫一应事宜交给了皇后,哀家也图个清静,没想到她仗着后宫中无人能压制得了她,竟如此由着自己的性子。”
静姝听到这事后却一直不说话,心情一直郁郁的,渐渐沉默了起来。后来太后派于姑姑来给静姝传话,“太后说了,这次皇后的事情与你无关,你不要太自责,即便没有你,也许也有别人,是太后疏于管理后宫事务,让皇后娘娘一人独大,才造成今天的事情的。”
静姝知道这事和自己脱不了关系,如果没有自己,也许皇后不会把手伸进寿昌宫里来。晚上自己想来想去竟越想越烦,觉得烦躁难安,遂披上衣服,去了御花园。
静姝一个人在御花园的湖边的草地上坐了好长时间,正发愣时,身后有人问道,“是谁?”
静姝急忙转身,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双绣着龙纹的靴子,竟然是皇上。静姝赶忙行礼,皇上夜深人静竟然一个人在御花园里,静姝正觉纳闷时,“你就是那个母后很偏爱的宫女静姝吧,抬起头来朕瞧瞧。”
静姝抬起头,这一抬头不要紧,静姝觉得呼吸停滞了一般,这个人,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这不是那日在河边遇到的男子吗?
“不必了,我不需要你管,姑娘你还是自己赶紧走吧”
“有人过来了,他们是来找我的,你想活命就赶紧走!”
“没有用,这里没有藏身的地方,他们总会发现的,你再不走可来不及了”
“想不到姑娘小小年纪却懂得这么多,在下实在佩服。”
“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但是在下出门仓促,只带了身上这一件衣服,如今姑娘把它剪破了,衣冠不整的让在下再怎么见人。”
“姑娘,天长水阔,愿他日能再次相逢。”
……
静姝一时间觉得五雷轰顶,那日遇到的男子竟是皇上,静姝觉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静姝都记得清清楚楚,她日思夜想的人,竟一直和自己生活在一个地方,只是他是高高在上的皇上,而她,只是一个小宫女。
皇上却没认出她来,只是看她一直傻傻地看着自己,眼睛里闪动着一些莫名的情绪,震惊、喜悦、不解…皇上觉得好笑,“你这小宫女,为什么一直盯着朕看?这要是在白日里,让别人瞧见了,定会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静姝听得此话,赶忙又低下头,厚厚的刘海和长长的眼睫毛掩饰住了自己的情绪,“奴婢失礼了。”他竟然没有认出自己,是把自己忘了吧,静姝心里凉凉的。那日他对自己说的,天长水阔,愿他日相逢的话,今日他们相逢了,而他却认不出我来了。静姝觉得自己真是傻,竟会将一个陌生人的话放在心底。
一时间静姝心里翻江倒海,皇上却不知道,他只是觉得这小宫女看自己的眼神似乎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他仔细打量着静姝,她穿着寻常宫女穿的青色的宫装,低着头,并不能看清楚她的五官,只看到一张小巧的嘴巴、秀挺的鼻子和尖尖的下颌,没有什么额外的首饰,只在鬓上簪了一只做成桃花盛开样子的粉玉簪子,皇上想起刚刚她看自己的眼神,莫名地就想起了一句诗,桃花春色暖先开,明媚谁人不看来。
那夜,皇上和静姝在御花园里聊了很多,静姝愈发坚信皇上已经忘了自己了,否则怎么会认不出她来,而皇上却觉得和这个小宫女聊天好像发现了另一个天地似的,虽是一个宫女,但谈吐和见识都让他觉得耳目一新,而且,他总觉得和这个小宫女以前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可这只是感觉,也许是错觉吧,他想。
静姝回到房间里时,已经过了亥时,静姝关好门,坐到凳子上,拿出那个首饰盒里的手帕,上面“骈四俪六,锦心绣口”这句话静姝不知默念了多少回,现在静姝和这手帕的主人终于又重逢了,可静姝却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破碎了,虽然是同在一个宫中生活,虽然寿昌宫和兴泰殿近在咫尺,可静姝却觉得,她和他之间,从此像是隔了条银河似的遥不可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