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受的噩耗还没有终止。第三名探马从汉中方向快马奔来,还没跑到泰山的马前,就扯开嗓子惊慌失措的大喊道:“大王,不好啦——白毦精兵,全军覆没了,陈到将军被战神战神齐天生擒,现在生死不明啊……”
这名探马是昨夜刚被泰山派出去的,他经过一夜的狂奔,恰好赶上了飞龙重骑和白毦精兵的对决,当时他就躲在数里之外的一座山头上,亲眼目睹了飞龙重骑从设伏到横扫白毦精兵的整个过程,当飞龙重骑以胜利者的姿态,完胜白毦精兵之后,这名探马已经被吓得屁滚尿流了,他只是一名马前卒,何曾见过这样的厮杀?两边都是精锐,尽管交锋的过程历时并不长,但是激烈的程度却是他生平仅见的,给他留下印象最深的,还是飞龙重骑们那冲天而起的杀意,隔着数里的距离,他都被吓得双腿直打哆嗦,他发誓,今生今世再也不想看到飞龙重骑们这些杀神了,如果让他和飞龙重骑对垒,他宁可拔刀自刎,这样还能死的痛快点。因此,这名探马直到现在还没有从惊恐中恢复过来,一见到自家的军队,便下意识的将所看到的,用充满惊恐的语调喊了出来。
白毦精兵……全军覆没?!泰山如遭雷击般呆住了,白毦精兵那可是他的亲卫军啊,是他自二十多年前,在涿郡起兵的时候就带着身边的一支军队啊,历经二十多年血与火的洗礼,这支军队逐渐成长为泰山手下最为精锐的部队,慢慢的发展壮大到了七千人,这些人,本来是泰山用以争夺天下的杀手锏,可是现在,竟然全军覆没了!就连武艺出众,善于练兵,被泰山依为左膀右臂的陈到,都身陷敌营生死不明,这让泰山实在感到难以接受,就像是农户人家用全部的积蓄养了一头牛,从小牛犊的时候就费尽心血的精心喂养,一直到成长为一只雄壮的公牛,可是,还没等这只公牛下地种田,却忽然暴病而亡,这等于是断绝了这户人家继续生活下去的希望啊!
噩耗!还是噩耗!噩耗之后,依然是噩耗!
泰山这次没有叫喊,也没有歇斯底里,他的脸上带着无尽的悲戚,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良久,泰山忽然张开嘴,狂喷出了一口逆血,将自己胸前的衣服瞬间打湿,然后一头从小的卢的马背上载落到了地上。连续不断的噩耗,击垮了泰山,让这位不世枭雄满腔愤怒无处发泄,最终被气晕了过去。
“大王!”“大王!”
法正等人看到泰山落马,连忙从马背上跃下,快步走到泰山身边,将泰山从冰冷的地面上扶了起来,又是掐人中,又是捶胸口,费了半天的力气,才让晕过去的泰山苏醒了过来。
泰山缓缓睁开了双眼,眼眶中已经是满含泪水了,这次他可不是在做戏,而是真的落泪了。但是,他并不是为了跟随他多年,现在下落不明的关威和陈到而落泪,也不是为了荆州的易主而落泪,也不是为了汉中的失陷而落泪,更不是为了白毦精兵的全军覆没而落泪,他落泪的原因,是因为他已经预感到,自己已经被元起逼到了绝境,刚刚享受了三年多的好日子,说不定以后便再也享受不到了,他的眼泪,是为了不舍得富贵荣华和锦衣玉食而流,是为了自己即将失去万人敬仰的权力而流。
看到泰山落泪,法正浑然不会想到泰山内心的真实想法,还以为他是在为战死的将士们伤心,毕竟,泰山在人前的公众形象,一直都是厚德仁慈的。所以,法正开口劝慰道:“大王不必难过,我们定会夺回汉中的。”
泰山艰难的转过头,就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救命稻草一样,哽咽的问向法正:“孝直,真的还有救吗?”
法正双膝跪地,认真的说道:“大王,我军还有数十万之众,在通往成都的路上,还有剑阁、葭萌关等天险,元起想要兵犯成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大王还需尽快振作起来,臣等愿追随大王,誓死保卫益州!”
泰山收起了眼泪,感慨的说道:“疾风知劲草啊,你们都是孤的肱骨之臣,孤这次若能保住益州,全赖诸位之力,事后孤必定重重的封赏诸位。”
看到泰山已经开始振作起来,一众益州文武齐刷刷的跪倒在泰山身边,大声说道:“臣等愿随大王誓死保卫益州!”对这些益州官员们来说,他们已经从元璋麾下,转投到了泰山的麾下,现在是绝不可能再投降元起的,毕竟,有些事情可一而不可再,在这个时代,人们对名节还是看得很重的。
不过,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跪地的一群人中,有一个人目光游离,神情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