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公,平日精钻谨慎,今日便热了许多壶雄黄酒将自己灌个醉,再胡乱说些平日清醒时万不会说的话。
我与帝君无聊偷偷出来时,曾见过一个御膳房掌事的公公颓然躺在雪地里,脸上又红又烧,已经醉晕了,抱着酒瓶子在雪地里打滚,若不是我与帝君合力将那公公抬进厨房,任由他在雪地里冻一夜,第二日便成个死酒鬼了。
我还揶揄帝君,想不到他还有这样的善心。那日帝君也喝了些雄黄酒,脸上红扑扑的,对我道:“若宫里死了人,明日祭祀大典不吉利。”
我晓得他就是嘴硬,问他:“若是怕不吉利,你喊个宫人去就是,为何要亲自抬那老公公?”
帝君说不出话,道:“总之,总之苏阳离你得知道,他明日清醒之后不会记得自己曾命悬一线,更不会记得是你与本君救的他性命,这样子赔本赚吆喝的事本君从来不做,本君不过一时贪玩好奇。”
我凑近道:“行行行,君上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这赔本赚吆喝君上是从哪里学来的?”
帝君脱口而出道:“你的话本子上啊,那出恶霸调戏良家妇女,讲恶霸看上良家妇女,知道那女子已婚配后便杀了那女子的未婚夫君,女子有义,哭丧三日,恶霸便迫不及待的要抢女子做媳妇,还在灵堂上杀了未婚夫君的一双老父老母…….”
帝君说的眉飞色舞,我二人蹲在御膳房灶台下,我捧着脸看帝君,门外出来一阵冷风,帝君说着说着一个激灵回了神,大惊失色捂住了自己的嘴。
我晓得他是酒上头了,帝君以前从不会说这么多话,我们两人半蹲着大眼瞪小眼,我提议到:“不如生火?厨房虽比外面好些,但也冻得很,盛太医说酒鬼是不知冻的,很容易被冻死,我们生火给他去去寒?”
帝君正色道:“也好,他做的淮扬清烧山药味道很不错,若是死了还得从淮扬再选个厨子进来,麻烦的很……”
我讨饶道:“好好好,是我要做无名英雄,您是被裹挟着生火、被裹挟着抬他进来的,好人我做,恶人君上当,总行了吧。”
帝君郑重的思虑半天,正色的点点头。
我们在御膳房烧了半个时辰火,看着酒鬼公公迷迷瞪瞪之间说什么阿莲你过得好不好,我寄过去的银子你收到了没有,收到了怎么没个回信之类的话,翻来覆去就三句,不如话本子好看,实在生腻,又见他脸上的红下去不少,便熄了火猫着腰往外走。
行至帝君寝殿三重门的时候,我才想起来话本子的事:“君上!你定是偷看了臣的话本子!”
帝君听罢脚下一溜烟便往殿内跑,还将三重门狠狠落上栓,才对我道:“本君,没有!”
我扒在门框上贴着脸:“那君上为何能说的那般仔细?”
帝君低沉的嗓音透过三重门传来,还有些许心虚:“本君瞎编的。”
我想了想道:“不对,你说的和话本子上的一模一样,恶霸调戏良家妇女这段,我看过一遍,还听说书先生说过一遍,你一定是偷看我的话本子了!”
“没有!”
“有!”
“没有!!!”
“有!!!”
…….
“苏阳离,本君罚你不准进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