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汤十一从屋顶落下,一手打横拿油漆桶。踮起脚尖飞奔几步从凉亭抓起羔裘,片刻便堵在我眼前。
“苏苏你要做什么?”
“君上出事了,或许帝宫里有消息,我去问问。”我抬头看他一眼就要走。
“你别急,帝君是什么人物。若真的出事,天佑王早来找你了。”
“汤兄,天佑王昨日来过。他定是有事没说。”
“肯定是出事了!”
汤十一横在我身前不肯走,将油漆桶掷在地下,猩红的油漆融进雪里,有些许狰狞。
又上前将羔裘披在我身上,系个结道:“你平常那么聪明,今天怎么特别糊涂。我说那话,重点在帝君不会出事。他是什么人,怎么会轻易死在半道上。再者,要真他奶奶的出事了,帝宫里哪个不会第一时间跑来找你?”
冷风刺骨,雪花沾在脸上片刻消融。
说的对,汤十一说的对。
他那么聪明一个人,不会出事。
汤十一见我不再执意冲出去,晓得是他说的话我听进去了。接着道:“苏苏,帝君走前跟你说了什么你还记得?”
“他要我不出府,要我等他回来。”
“那你就照做,你被禁足在家。这会儿出去,不是正中了你敌人下怀?反而惹一身麻烦。”
再者,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就算青华伤了死了,你能怎么着。不过这话,汤十一并未说出口。
汤十一见我眼睛已猩红,不情愿道:“我出去,替你探一探。”
我在站廊桥上,风雪不知。
帝宫深处,荒草丛生。这里是前朝旧宫,也是苏阳离遇刺的地方。
“帝弟,贼人果然不死心。官道上的事,是否要刨根究底?”
月光下一身绿衣,外披银狐裘挂,站在天佑王身侧的,正是帝君青华。天佑王也只在没人时才会称一声帝弟。
“暂时不用。羽林卫和禁军中还有公孙的人,贸然行事,恐生异变。”
青华愁肠百结,终于下定决心道:“本君今夜就走,还要王兄助我一事。”
“帝弟吩咐就是。”
青华附在天佑王耳畔,不知说些什么。天佑王欲言又止极为不解,但仍点头允诺。
屋顶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玄衣少侠踏月而下,月光打在俊俏的脸上,来人正是汤十一。
“哼!我就知道你死不了。”
天佑王大惊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竟敢出言冲撞君上!”右手按刀鞘,身体下意识护在青华前。
“王兄无妨,这是本君安插的细作。”
天佑王将按刀鞘的手放下,自知不能停留,便拜青华过离去。
“你来做什么?”
“苏苏……苏阳离以为你出事,我替他来看看。”
“国师果然有手段。静思己过都能从外界获知消息。”青华眼眸微凝,看向远方。
汤十一咬牙叹道:“青华!”
青华走近汤十一,两人身高几近,互相平视对望。青华眸子一闪道:“你不要忘记,你是谁的人。”
“或许你会感动,毕竟人与人相处,总有感情。国师的性格,哪怕你是条狗,她也会对你巴肝巴肺。”
“但,想一想珞珈山,会让你清醒一些。”
汤十一怒目圆睁,听到珞珈山三个字气势瞬时减去大半。仍然不甘道:“他一心为你,你又何必对他下毒?你们所谓帝王,就是这样收服人心吗?”
下……毒?
青华不解,但也未理会,只道是汤十一又发疯。
今夜,少侠乘月败兴而去,亦败兴而归。他在想,要如何跟苏苏讲今夜的事,又或者,干脆不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