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边的麦田几乎都淹成了一片沼泽,而到了那个时候,无忌亦从各地收到消息,才知道大半个魏国、凡大河以南,都是普降豪雨,方圆千里之内,几乎无一幸免。
大雨下到第四天的时候,无忌背着手站在屋檐下,望着檐上不住落下的水流发呆。
“完蛋完蛋了,今年的麦子,完犊子了!”
同一时间,魏齐亦在大梁城满脸愁苦地道。
这一次,魏齐身旁站着的不是太子魏圉,而是上大夫芒卯。
见魏齐颇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芒卯恭维道:“丞相如此忧国忧民,真是我辈楷模。”
魏齐长叹道:“我准备这就进宫求见王兄,请他免除大河以南的农税。”
芒卯道:“除此以外,丞相亦可建议大王巡视灾区。”
魏齐挑了挑眉毛:“巡视灾区?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干嘛要做?”
“大王与丞相巡视灾区,一则昭告天下,显示大王的仁德,二来么,大王亦能见到丞相心忧国民、能做实事、努力赈灾的姿态。”
听着芒卯的解释,魏齐的眉毛渐渐弯了起来,听完之后已是笑吟吟地拍了拍芒卯的肩膀:“芒卯老弟,你果然很不错。”
次日,魏齐便就“巡视灾区”一事获得了魏王遬的许可,开始着手准备。
又五日过去,大雨渐息,远在魏、齐边境,泗水之畔的薛邑城上,孟尝君站在城墙上,观望四野,发现平原之地几成汪洋泽国。
高高瘦瘦的冯谖不知何时又来到孟尝君的身后,向他说道:“禀君上,事情成了。”
听到冯谖的话,孟尝君精神一震,抚掌笑道:“很好!薛邑、陶邑两边准备地怎样了?”
“薛邑本就是我们的根基之地,没有问题。但陶邑那边,陶邑令新垣衍却不是我们的心腹,若是没有足够的筹码,他大概不会与我们站在一条阵线上。”
“新垣衍?”孟尝君眯着眼睛回忆着,“就是那个,背叛了齐国,倒向魏无忌那小子的陶邑尉?上次听阿萝说,在魏无忌守陶邑的那几天,新垣衍又差点背叛了魏无忌。”
“正是。”
“这个人贪恋功名权势,是个真小人。不用担心,大可把我们的计划告诉他一部分,让他有一种被信赖、被倚重的感觉,要让他觉得,没有他的力量,我们就不能成事。如此一来,他才会尽力一搏。”
“是。”
孟尝君刚说完,突然开始咳嗽,他这阵咳嗽来的突然而激烈,很快就已经憋得他老脸涨红,看起来颇为恐怖。
末了,孟尝君咔出一口血来,滴落在他的锦衣上,腥红的血色极为扎眼。
“君上,您的身体……”
“也就是这样了,不用担心,反正情况也不会更坏。”
“我倒是觉得,君上还能再身体康健地,再有十年、甚至二十年的时间。”
“呵、你倒是会哄我开心。”孟尝君摇了摇头。
“对了,还有一事禀报君上,是关于小公子的事。”
“阿萝?她怎么了。”
“刚才燕十三来报,说小公子一个人骑着马出城了,临走的时候什么也没说,一个人都没带。”
孟尝君冷哼一声:“这个臭丫头,真是越来越野了。”
三天之后,田夕孤身闯进信陵君府,站在无忌的面前说道:“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去草原、去南荒,放下这些纷争,浪迹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