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似乎愈来愈少发生突袭事件,而这恐怕更让人们感到惊惶失措。
另一方面,红船也有所斩获。当人们在劫匪离去的一个多小时之后来到某个城镇时,常常只能帮忙收尸和扑灭火势,接着赫尔墨斯就会在菲林心中咒骂自己为何无法更快速地传递讯息。
还有每个地方的战舰和看守人员的数量都不足,而菲林倒宁愿面对战争的怒号,也不愿让赫尔墨斯的盛怒在菲林脑中翻搅。
看来这样的战事可真是没完没了,唯有天气不佳才能让人们暂时停歇,人们甚至无法计算到底有多少艘红船攻击人们,只因它们船身都漆成一模一样的颜色,如同豆荚的豆子或是沙中的血滴一样。
那年夏季,当他还是罗克斯号上的划手时,另外一次和红船的遭遇,则是诡异得值得特别记载。那是一个清朗的夏夜,人们从船员小屋里滚下床铺,火速赶往人们的战舰上。
赫尔墨斯感应到有艘红船正逼近公鹿岬,而他希望人们在黑夜中攻占它。
罗森站在战舰的船首,和站在赫尔墨斯烽火台顶端的凯东暗语传声讯息,而当赫尔墨斯感受人们航向那艘船的时候,他在菲林脑海中反倒成了无言的咕哝。还有别的状况么?
菲林感受到他向外越过红船探寻,象是在黑暗中摸索的人一般,也让菲林感受到他的不安。人们不容许相互交谈,只能悄悄划着船桨节节逼近。
此时,夜眼轻声对我说它嗅到了敌人,接着人们就看到他们了。在遥远的一片黑暗中,红船在人们战舰前方划过水面前进,从他们的甲板上忽然传来一声尖叫;他们发现人们了。
人们的舰长吼了起来,命令人们握紧船桨做好准备,在这同时一股恶心的恐惧感却笼罩着菲林。
菲林的心跳声如雷贯耳,双手也开始发抖。这股席卷而来的惊骇好比孩子
面对黑暗那份无以名状的恐惧,是一阵无助的恐惧。菲林紧紧握着船桨,却没有力气划动它。
“科瑞克斯卡。”菲林听到有人操着浓重的外岛口音呻吟,他想这是诺居。菲林开始警觉自己并非是唯一失去划桨节奏的人,事实上人们并没有按照固定的节奏划桨,有些人坐在他们的置物箱上低头面对船桨,其他人则毫无节奏慌乱地划桨,使得船桨在水面上慌乱地拍打划动。
当人们像一只跛脚的飞虫在海面上移动时,红船就满怀恶意地迎面而来,不禁让菲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大限到来。
菲林耳中的血液猛烈激荡,却听不见身边男女慌乱的呼喊,甚至无法呼吸,只得抬头望向天际。
在红船后面,一艘白色的船只在黑色的海面上闪闪发光。这不是海盗船,而是一艘巨舰,船身有红船的三倍大,两侧的风帆收起停泊在宁静的海面上。
它的甲板上鬼影幢幢,或可说满是被冶炼的人,而我也无法从他们身上感觉丝毫生命力。
但是,他们却怀有目的地走动,准备将一条小船从侧面下降到海面上。有一个人站在后方的甲板上,当他看到他之后就无法转移视线。
他穿戴灰色的盔甲,但在菲林眼中他在黑暗的夜空中却闪闪发光,好像有一盏灯照耀着他似的。
菲林发誓菲林看到他的双眼、鼻头和嘴巴周围的深色卷曲络腮胡,只见他对菲林露出笑容。
“有个往人们这边来了!”他对某个人喊了出来,然后举起手指向菲林并且大声喧笑,让菲林的心在胸口绞成一团。
他用恐怖的专注看着菲林,仿佛全体船员中唯有菲林是猎物。我也看回去,却无法感觉到他。
在那里!在那里!菲林尖声呼喊,也或许是奥秘法术让菲林失控地从脑袋里蹦出这句话。
但四周却没有回音。没有赫尔墨斯,也没有夜眼,没有任何一个人,也没有任何一件事。
菲林完完全全地孤立,这整个世界成了一片静止的死寂,虽然周围的船员们惊惶失措地高声叫喊,他却没有任何感觉。四下无人,也没有海鸟,海里也没有鱼,他内在的感知更感受不到任何生命。
那个穿着盔甲的身影依然靠在栏杆上用手指着菲林,他持续狂笑,他却独自孤立。
这份孤寂太难以承受了,它捆住菲林、卷起菲林、笼罩菲林,然后开始令菲林感到窒息。
他要抗斥它。
在一阵不自觉的反射之后,他运用智力本源尽全力远离它。实际上菲林整个人向后飞了起来,跌落在横梁上的凹洞里,和其他划手的腿纠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