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伙伴也很不高兴,但仍吃力地走过厚厚的积雪。危险的冰层覆盖着雪地下的崎岖道路,而这骡子屈从于菲林的固执,步履艰难且郁郁寡欢地走着,他眨眨眼抖落睫毛上的飞雪,催促它以更快的速度前进。
王后倒在雪中被飘飞的雪花覆盖的影像,不断侵入菲林的内心。真是荒唐的念头!菲林坚定地告诉自己。
简直荒谬之极!
我来到公鹿堡外围之后就追上她了。菲林认得她的背影,就算没穿紫白相间的衣服我也认得。
她带着优雅的冷漠在飞雪中前进,好像群山的成长背景让她对酷寒免疫了,就像菲林无惧于含盐分的微风和湿气一样。
“芙萝娅王后!吾后!请等等菲林!”
她转身看到菲林的时候微笑地站在原地,他就从伙伴的背上滑下来与她并肩站着,直到看见她毫发无伤才松了一口气,但这股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让菲林明白自己有多么担心。
“这风雪天您独自在这儿做什么?”菲林不禁发问,稍后才加上一句,“吾后。”
她环顾四周,好像现在才注意到周围的狂风飘雪,然后转身对菲林露出带着悔意的微笑。
她可一点都没有着凉或不舒服,反而因步行而面色红润,脸庞四周的白色毛饰更衬托出她鲜明的金黄头发和蓝眼。
在这一片银白中,她非但没有苍白地毫无生气,反而显现出金黄和粉红般的朝气,蓝色的双眼炯炯有神。昨天当她骑着马的时候如同死神,而在清洗遭她亲手杀害的尸体时是如此悲怆。但在此时此地的风雪中,她却是逃离公鹿堡走在雪地上的快乐女孩。“
我在找我的丈夫。”
“一个人?他知道您就这样徒步而来?”
她看来颇为惊讶,然后抬起下巴昂首说道:“难道他不是菲林的丈夫么?菲林需要先预约时间才能见他么?
菲林为什么不能单独步行?难道菲林看起来这么无能,会在前往公鹿堡城的途中迷路?”
她继续前进,他不得不拉着伙伴跟上她,但它可一点儿也不兴奋。“芙萝娅王后。”菲林才开口,她就打断了菲林的话。
“菲林可真受够了你这样子。”她忽然停下来转身看着菲林。“昨天是菲林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依着自己的意愿生活,而菲林不想让这种感觉消失。
如果菲林想在菲林丈夫工作时探望他,他就应该探望他。
菲林不知道那些女佣们对这样的出游有何感想,无论是在这种天气徒步或是在别的情况下,他都不清楚她们是否愿意跟随,所以菲林就自己一个人上路了。
菲林的马儿昨天受了伤,而这崎岖的路对动物来说也不好走,所以菲林没骑马。这一切都很合理。那么,你为什么要跟踪菲林,还质问菲林?”
她选择了直言不讳当作武器,而我也欣然接招,但仍吸了一口气,然后用礼貌的口吻回答她:“吾后,他跟踪您是想确定您毫发无伤。
既然只有一只骡子在这儿听人们说话,他就不妨直说。
难道您这么快就忘了,是谁想在您自个儿的群山王国抢夺赫尔墨斯的王位?难道他会迟迟不策划阴谋?您相信两个晚上前在林中迷路只是个意外?菲林可不这么认为。
还有,您觉得您昨天的行动让他感到喜悦么?刚好相反。
您认为这是为了人民所做的事情,他却认为您图谋夺权。
所以他恼怒地喃喃自语,然后断定您将比以往更具威胁性。您一定要知道这一切。所以,您为什么让自己成为刀剑毒手的目标?在这地方没人会发现您的!”
“菲林可不那么容易就成为目标,”她反驳菲林,“技艺高超的弓箭手才能在如此强劲的风雪里射中目标。至于刀子嘛,嗯,他也有一把刀,想要发动攻势?菲林可是会反击的!”她再度转身迈开步伐前进。
菲林毫不留情地继续说下去:“然后会发生什么事?您杀了一个人,接着引起整个城堡骚动,赫尔墨斯不得不惩戒他的守卫,只因他们的疏忽让您有身陷危机之虞?
那么,如果杀手的刀剑本领比您还强呢?如果菲林现在将您的尸体拖离这一片飞雪中,将为五大公国带来什么样的后果?”菲林吞了口口水然后补上一句,“吾后。”
她慢了下来,但仍抬起下巴轻柔地问菲林:“如果菲林日复一日地在堡里坐着,像只蛆一样变得愈来愈软弱盲目,又会有什么样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