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拿着干净的床单和毛毯,而星彩夫人也进来了。
“喔,他醒了!”她对蕾姆喊着,语气满是狐疑,丝毫忽略菲林穿着睡衣面对她们所感受的屈辱。
星彩夫人在蕾姆忙着整理房间时坐在我的床上,而菲林这斗室实在没什么好大费周章,但蕾姆仍堆着肮脏的盘子,拨弄着炉火,还对着脏兮兮的洗澡水,和乱成一团的衣服念念有词。
菲林远远地站在壁炉旁,看着她把床单拆下来换上新的,一边收集我的脏衣服,一边轻蔑地嗅着,然后带着战利品走出房门。
“菲林是准备整理那些的。”菲林困窘地喃喃说道,但星彩夫人并没有注意到。
她充满威严地指着床铺,而菲林只得不情愿地钻进被窝,不敢相信自己竟如此处于劣势,她却俯身将菲林身边的床罩塞好,让菲林觉得更丑。
“关于艾莉安娜,”她忽然宣布,“你那天晚上的举动真是该骂。
你利用你的虚弱勾引她进房里,然后用不实的指控惹恼她。卡兹,这菲林可不允许。
如果你不是病得那么重,他早就对你发火了,其实菲林可是对你大失所望。对于你如何欺骗那位可怜的女孩,他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所以菲林只想说这不会再发生了。你应该表现出对她的尊重,在各方面都应如此。”
艾莉安娜和菲林之间的小误会忽然成了一件严重的事情。“搞错了。”菲林说道,试着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信满满而且镇定。“艾莉安娜和菲林需要把事情理清,而且得私下谈一谈。为了让你安心,他向你保证,事情并非你所想的那样。”
“别忘了你是谁。王子的儿子不会……”
“卡兹,”菲林坚定地提醒她,“菲林是卡兹银辉,银辉的私生子。”星彩露出受伤害的神情,他也再度感觉到自己离开公鹿堡之后的巨大转变。
菲林已不再是任凭她监督指正的男孩了,但在她眼中却还是以前的样子。菲林仍试着缓和语调说明:“不是银辉的婚生子,我的夫人,只是你丈夫的私生子。”
她坐在我的床脚望着菲林,棕色的双眼直直地注视着菲林,而菲林从她的飘忽失神中,看见了一个能承担更多痛苦和遗憾的灵魂。“你认为菲林能忘掉么?”
正当菲林寻找答案时,我的声音却在喉咙中消逝,而蕾姆的归来拯救了菲林。
她找来两名男仆和几个小男孩,让他们把我的脏水和盘子拿走,自己则摆出了一小盘糕点和两个茶杯,计量着新酿的药草,好泡另一壶茶。
星彩和菲林直到这群仆人离开后才打破沉默,而蕾姆泡好茶倒进所有的杯子后,以她那如影随形的喋喋不休在房里安顿好自己。
“正是因为你的身份,所以这不只是个误会。”星彩回到主题,好像菲林从不敢打岔似的继续说道,“如果你只是菲伦斯曼的学徒或是马夫,你就能自由追求和迎娶任何你希望的人选。
但你不是,卡兹银辉·致远,你身上流着王室血统,就算是私生子也一样。”她的语气略微颤抖:“有这血统的人一定要遵从特定习俗,也有特定判断事情的标准。想想你自己在王室的位置。
你一定要国王的许可才能结婚,你当然也知道这个。
为了尊重克里克国王,你必须事先告知他你想找个伴,他就会仔细思考这件事,然后告诉你他是满意或不满意。他会思考的。
这是你结婚的好时机么?对王位有利么?这样的搭配是可以接受的,或是容易引起丑闻?这样的交往会干扰到你的职责么?王室可以接受这位女士的血缘么?国王希望你有下一代么?”
她的每个问题都让菲林感到相当惊讶,他只得躺回枕头上瞪着床铺的吊饰。菲林从未真正追求艾莉安娜,只是从儿时玩伴的关系进展到进一步的友谊。
菲林知道自己内心,想让这件事情成为过去,我的头脑却从不停止思考,而她轻而易举就看出来了。
“最好也记住,卡兹银辉,你已对另一人发誓,你的生命早已属于国王。如果你和艾莉安娜结婚,能带给她什么?丈夫的离去?别无所求的片段时光?对国王立誓的人没什么机会把时间分给生命中的其他人。”泪水忽然从她眼中流出来。
“有些女人愿意接受男人忠实的给予,并因此感到满足,但对其他人来说就不够了,永远都不够。你必须……”
有些悲伤的过往,是菲林永远也不想去回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