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离开罗德利斯,丢掉龙珠,离开这个地方。
“去吧!卡拉蒙。”罗伯特说。“你是唯一能抬起它的人。”
卡拉蒙满心不愿地将龙珠从黄金台座上抬了起来。他伸出的手忍不住发起抖。
但,手放上龙珠后并没有发生任何事。至少表面上看来没什么变化。
卡拉蒙松了口气,闷哼着把龙珠抬到张开袋口等着的弟弟身边。
“把它丢进袋子里。”罗德利斯命令。
“什么?”卡拉蒙张大了嘴看着那巨大的龙珠和十分窄小的袋子。“不行,小弟!装不进去的!它会摔破的!”
罗德利斯怒视了他一眼,大汉闭上了嘴。
“不行!卡拉蒙,等等!”罗伯特跳向前,但这次卡拉蒙照做了。
他看着弟弟的眼光,慢慢地将龙珠丢下。龙珠消失了!
“什么?到哪里去——”罗伯特狐疑地看着罗德利斯。
“在袋子里。”法师冷静地回答,一手举起袋子。“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自己看看。”
罗伯特看着袋子里面。龙珠的确在里面,毫无疑问。他看见了里面旋转着的绿色迷雾,仿佛具有自己的生命。
他赞叹地想,这一定是缩小了,因为龙珠看起来大小仿佛没有改变,反而让罗伯特产生了自己变大的错觉。
罗伯特不安地退后。罗德利斯拉起袋口的绳子,很快地拉紧它。
接着一脸怀疑地看着众人,他将袋子收进袍子内无数暗袋的其中之一。正要转身离开时,罗伯特阻止了他。
“我们之间不会再跟以前一样了,不是吗?”半精灵静静地问。
罗德利斯打量了他片刻,罗伯特隐约见到他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惋惜,希望回到年轻时彼此信任,拥有友谊的眼神。
“不会的!”罗德利斯耳语道,“但这也是我付出的代价。”他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代价?给谁的?为了什么?”
“不要问了,半精灵。”法师瘦弱的肩膀因为咳嗽而颤抖着。
卡拉蒙搂着弟弟,罗德利斯虚弱地靠着他。当他好了一点后,他抬起眼帘。
“我不能够告诉你答案,罗伯特,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
他低下头,让卡拉蒙领着去找个地方在旅程开始前好好地休息。
“我希望你重新考虑,让我们协助处理你父亲的丧礼。”罗伯特对着站在星辰之塔前,和他们道别的阿尔伯特说。
“耽误一天对我们来说没有多大差别。”
“是的,请容许我们。”绯月诚恳地说。“我懂得很多关于这方面的事,如果罗伯特说的没错,我族的传统和你们非常接近。
我是族中的牧师,我也曾经用浸泡过香料的布条包裹尸体,让它可以——“
“不了,朋友们。”阿尔伯特脸色苍白,坚定地说。“是我父亲希望由我自己来的。”
这并不完全正确,但阿尔伯特很清楚一旦这些人看到她将父亲的尸体理到地底去(只有地精和某些邪恶生物才会这样做)会有多么的讶异,这种想法让她感到退缩。
她下意识地将视线投向标记他坟墓的那棵变形的树,有只丑陋的食尸鸟站在他的墓穴上。
很快地,她把视线移开,声音有些哽咽。
“他的墓穴很——很早以前便准备好了,我自己也有足够的经验。请别替我担心。”
罗伯特清楚地看见她的脸上有着痛苦的刻痕,但他没有理由拒绝这项要求。
“我们懂了。”绯月说,绯月本能地、像是搂着一个迷路的小孩般地将阿尔伯特拥入怀中。
阿尔伯特起先有些排斥,但很快地,她就放松在绯月热情的拥抱中。
“节哀顺变。”绯月将阿尔伯特的黑发拨离脸颊,接着退后一步。
“你埋葬了父亲后,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当罗伯特和阿尔伯特两人独自站在塔前的阶梯上时,他问道。
“我会回到我同胞的身边。”阿尔伯特凄然回答。“这座森林的邪恶此刻已经消失了,狮鹫兽们会回到我身边,载着我前往亚苟斯的。
我们会尽全力协助消灭这股邪恶力量,然后我们会回到家园来。”
罗伯特打量着西瓦那斯提,即使是在白天,这里的景象也令人无法承受,晚上则更是无法形容。
“我知道。”阿尔伯特回答了他没有说出口的想法。“这将会是我们赎罪的方式。”
罗伯特狐疑地挑起眉,知道她日后得需要多大的努力,才能说服同胞回到这里。
然后,他查觉了阿尔伯特神情里所透露出来的决心。他估计成功的机率将会是一半一半。
他微笑着改变话题。“你会找时间去圣奎斯特吗?”他问。
“骑士们会很荣幸你能大驾光临,特别是其中一位。”
阿尔伯特苍白的脸颊上出现了两朵红云。“也许吧!”她的声音几不可闻。
“我现在还不知道。我对自己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但我还得花很多时间,才能让这些领悟成为我的一部份。“她叹口气,摇摇头。
”也许我永远都学不会如何和他们相处。“
“像是学着去爱一个人类?”
阿尔伯特抬起头,清澈的双眼看着罗伯特。“他会高兴吗,罗伯特?因为我必须回到西瓦那斯提,他势必得远离自己的家园。
我知道,我将得面对他的逐渐老去,而我自己却仍青春永驻,你想我会快乐吗?”
“我问过我自己相同的问题,阿尔伯特。”罗伯特痛苦地想起他面对艾拉时所做的决定。
“如果我们否定了他人给予我们的爱,如果我们因为害怕失去而不肯施予,我们的生命将是一片空虚,我们失去的将会更多。”
“第一次见面时,我还在想为什么这些人愿意跟随你。”阿尔伯特柔声说道。
“现在我明白了。我会好好思考你所说的话。再会了,直到你生命的终点。”
“再会了,阿尔伯特。”罗伯特握住她伸出的手回答。他再也无话可说,只得转身离开。
但他仍然忍不住要想,就像他以前常想的,如果我果真这么睿智,那么为何我的生命还是一团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