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屋外怒吼的狂风,都没有说话。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应该是第一次见识大漠的狂野,这种狂野,让再猛烈的汉子都心生畏惧。
篝火比先前旺了一些,扑朔的火苗无声窜动着,将土房内照的明明灭灭。
我从衣服内兜里掏出那块用油纸包裹着的烤羊腿,把它在火上重新烤了一下,用刀阁下一片肉,将剩下的大部分递给高墨离。
黑牛看着我刀尖上挑着的烤肉,吞了口口水,抱怨那群正在分发烤馕的维族汉子先前不看好肉锅,让突如其来的风暴把手抓肉吹的满地都是。
阿凡提怼道:“咦~遇上沙漠风暴的时候,有得吃就不错了嘛!咱们这些人还可以躲躲,那些骆驼只好任风刮嘛!”
阿凡提担忧着他的骆驼,而我,则担忧着驼圈旁的土寺。风沙肆虐,也不知道有多少沙子已经灌进庙内,四爪石像后面的洞口不知道有没有被殃及。
顾奕芯看出了我表情有异,一边掰着烤馕往嘴里放,一边问我。
我嚼着烤肉,答到:“风沙这么大,也不知道土寺里的暗道被埋了没有,里面有关于沙海冥宫的警示壁画,要是灌进去沙子,对那些壁画怕是会有影响。”
没等顾奕芯接话,六爷突然像诈尸一样睁开眼睛,看着我问道:“什么警示壁画?”
我心想,那些壁画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就一五一十的和大伙讲了一遍。远处的假雇佣兵和黑衣壮汉们听罢,都面面相觑,难断真假。
我讲完之后,六爷脸上又恢复老年人长途跋涉之后特有的倦意,摆摆手,对大伙儿说道:“那壁画多半是危言耸听,九年前进沙漠,我们并没有见到沙漠和天际一起燃烧的情况。”
我心想,或许,那种沙海连接天际着火的现象并不会时常发生,多半运气好就不会遇上。
汤姆.李听罢,丝毫没有关心壁画的内容,而是用生硬的普通话,两眼放光的遥遥问道:“Mr.苏,你说的壁画保存完好吗?它们容不容易被移走?你要知道,你们西域的壁画在国际上的价格,简直就是高的惊人!”
出于职业习惯,我对这种倒卖壁画以及西域文物的勾当从心里感到厌恶。敦煌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十九世纪二十年代,难以计数的稀世经卷和画像,被斯坦因等人以骗买的方式,用极低的价钱从王道士手中买走,偷运至国外,让我国西域文物损失惨重。
我对汤姆.李冷冷笑了一声,一字一句的告诫道:“你和六爷有什么协议,我暂且管不着,但是,这沙漠里的任何壁画,容不得你染指半分!”
汤姆.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兀自用英语朝他的那个随行人员一通抱怨,他的随从啃着干馕,也不搭话。
六爷把眼睛睁开一半,瞥了我一眼,莫名的轻笑了一声,又闭目假寐。
面前火光攒动,屋外狂沙漫天。我隐隐听见,呼啸的狂风中,似乎夹杂着一阵鬼魅的笑声!那笑声时远时近,似真似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