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道,毁了容貌代表着人生的绝望。我翻了翻袖袋,“你用帕子蒙吧。”
她低声说了句,“多谢。”
“你为什么要进李府?”哥哥背对着我们,算是避讳。
“想吃顿饱的。我已经还几天没有好好吃饭了。”
“我给你钱,你去客栈里去吃吧,我们有事要做。”文有章二话不说又要去摸腰间钱袋,我瞥他一眼,同情心泛滥的家伙。
却是被这姑娘急急打断,“今天他家娶亲啊,酒馆都不做生意来蹭热闹了。我到哪里去?”
……竟然有如此奇事,真是好奇啊。
“阿宣,带印没?”
“你说啥?”
“证明你身份的东西。总不能只认你这张脸吧,在这里谁认识你?”
他摸摸鼻子,甚是不好意思的形容,“说得是,说得是。”
一路畅通无阻。所以说身份这东西就是好用,有身份做什么事情都方便,没身份就算跪死在门口都不一定会有人搭理,没准还会打一顿扔到路边让其自生自灭。
宽敞的院子,因为下雨搭起来露天的敞篷,遍地酒桌,坐着满满的人。时有孩童的笑声传来,我看过去,几个孩子吃着东西在玩过家家,模仿已经举行完的拜堂仪式。这些幼稚的小事,长大后想起来,会不会连自己都会觉得傻呢?
“青梅竹马真好。”轻轻的一句低喃传来,我头也不会的接了上去,“怎样坚固的感情也敌不过家族利益。”身边一时静默,我看向穿着我衣服的姑娘,“你也这么觉得?”
她慌乱的低头,低到一半又想起什么,捂着脸回我,“阿乞不懂。”
“你当然不懂。”文有章推开阿乞,“这世上哪有比我对你更真心的人?想我这般深情厚谊默默惦记你十几年,你稀罕不稀罕?”
惦记我十几年……亏得他说得出口。我抿嘴笑,“你说呢?”
“啊哈,当然稀罕了!”他孩子般的笑,快速凑过来亲我脸颊,轻快道:“我就知道娘子最稀罕我。”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跳开好远。哥哥闷咳一声,不知是为了提醒我们还是缓解自己的尴尬,闹得我更加尴尬。我低下头,捂着自己的脸,想了想还是带了笑,看向地面的目光却复杂。
在我心里文宣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没什么心机,只会大大咧咧的处世。我一直以为他足够单纯,绝对不会参与算计我的一切诡计。可如今想来,从始至终单纯的,只是我自己罢了。
“真羡慕你们这样的少夫少妻。”
“要是有人为了抢一个女人而不择手段,你还会羡慕吗?”
“那女子可是有倾城貌,她家人可有难以匹及的权势?”
“没有。”
“那可真是令人艳羡。女子生来就被困于条框之中,难以挣脱,连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在挑选。又不是他们要嫁人,为什么就不能让我……们拿主意呢?要是真有这么一个人,不为容貌,不为权势,只为你一个人的人,那他一定很喜欢你,后半生一定会好好待你。”
是吗?
“你这么有见解,可不像是个乞儿。”我笑,“怎么这么不认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