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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了不知道多久,阴阳寮一直都没有后续的消息,草薙天信忍不住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仅仅只是过去了不足20分钟,却宛如度过了一个世纪,等待一直都是一种令人烦躁的事物。并非他厌烦于等待,相反,他实质上是不排斥等待的。等待可以让人不会那么快地去面对,让一切存在着回转的周期,让一切还尚存交流的可能性,那就不应该立刻地打破。
然而他还是感到了些许的烦躁,大概是因为面前的北城雪。
她一直低着头,脚边放着六把各式的刀具,沙发的后背靠着一把高大的大太刀,一个人就带了足足七把刀。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刻意地回避他的疑问,像是有什么又没有足够的勇气提出的样子,如鲠在喉如芒在背。
“北城,昨晚睡得如何?”
尽管几分钟之前便已经提出过一次,无法开启话题的草薙天信还是将如此万用的开头再度启用。
“还行,吧。”
还是一如既往地回答,如果不出草薙天信的预料,接下来又会是数十分钟的沉默。虽然他敢承认,平日的交谈并不是非常的具备营养,但也绝不会落到今日的如此的尴尬的地步。这种不断用着无法存续的字句,或缓或急的气息,像是魔鬼的低语一般,不禁地令他感到烦躁。
对话被单方面切断,交流被双方所绝流,只是相隔一个桌子的距离却像是徒步于天之海涯,无法传达无法看出无法明了,一层一层的海雾将其包裹,也不存在着黄明的路灯,在大雾中逐渐减少的空气,减少的气息,减少的雾光,只会沉淀出负面的恶意,不会具备正常的回应与复写。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次轮到北城雪开口了:“……我想了很久。”
想了很久?是想的什么?护卫,亲人,未来,抉择,过去,退路?可能的推论实在是太多,草薙天信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等候着北城雪的下文。
“你的话语,你所说的坚强的我,果敢的我,脆弱的我,多愁的我,都一点点地去思考,却发现了其实当局者迷,我永远无法从自身的思考中获得绝对自信的评价。或许有一个家伙能够做到,但那不是我。”
有一个家伙,毫无疑问指的是那个看起来就不是正常人的苏星极。
“在那个时候,我其实什么都没有想,我什么都没有去考虑,考虑未来究竟会如何,考虑若是与建御雷神的战斗失败会如何,考虑若是你我一同身死于此会如何。我不知道是如何发生的,也不知道如何的思想,一切都是遵从着我的最原始的想法——‘相信这个看起来就不靠谱的少年’。”
你这是在夸我吗……草薙天信有点尴尬,嘴角微微抽动。
“而实际上,成功了,一切都被指向了今日,指向了现在,指向了我与一切的一切的总算的时刻。我其实真的什么都没有思考,只是觉得你值得我的信任,而非不得不信任,你也予以了最为高洁的回应,我一直以此为荣,并以此观想,给这个没有任何思想的空壳赋予了‘复仇’这个大而空乏的意义,借以不去思考。”
思考……
“思考我为何会在这里,为何会保持到现在,为何能够依靠一个空乏而无力的理由一直保持着思想,一直保持着生存的可能。从昨天晚上,我开始一点点地思考。
“一开始是非常的痛苦,因为我从未进行过如此深刻的自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的目的是什么,‘复仇’真的可以搪塞一切吗?结果?我不知道,我想了很多,想了很久,想到了天边的启明闪烁,我才有了一个些许的认识。”
北城雪抬起头,望向对面的草薙天信。这样的眼神反而令草薙天信感到了些许的不好意思,却也不敢别开,直视着她。
“我,北城家族最后仅存的一人,北城雪在这里向你提出,草薙天信,你愿意成为我所护卫的那一个吗,哪怕我可能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做到我所做到的承诺,甚至有的时候反而还会需要你的帮助,你会承认我作为你的护卫吗?”
如此的话语,令草薙天信原本烦躁的内心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脸上不禁浮现出笑意,无法止住笑声:“你说什么呢,这是肯定的啊。我还从未见到过把问题又抛回给我的质问对象啊,你比我更应该去上法律系哈哈哈哈哈哈。”
“别笑了,信不信我立刻就把你对毕业论文敷衍了事这件事说出去。”
北城雪有点生气,拿起天水一文字则宗敲了敲地面。
草薙天信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对不起是我的不对。但是我真的没有在敷衍啊,导师说我的论文是万中无一的奇才。”
“威胁导师?”
“不要再说了我错了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