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草薙天信忽然之间想到了,有着蓝发的家伙曾经讽刺过,人类的脆弱,这就是他所说的吗?
到底是多么疯狂的家伙,才会对那样的理念感到苟同?
看来真的要审视一下,奥丁的真实身份。
“很无聊吧,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就算是过了如此多的岁月,斩杀了如此之多的鬼,收集到了如此之多的各种各样的刀具,我还是那个体弱多病的小女孩,整天依偎在姐姐的身边,梦想着姐姐那一声声轻柔的呼唤,那一声声的‘雪’。”
北城雪的眼帘垂下,看不清她的黑色眼瞳。草薙天信此时也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生怕惊扰到这个女孩。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什么样的思想?说不出也道不明,却不能再任由她继续说下去了。
“没有啊。”
草薙天信望着后院的添水,竹筒之中的水已经完全的干涸,许久都没有人加入水,来让其发出富有禅意感的敲击声。
北城雪稍微抬起眼帘,随即再度垂下。
“我一直都觉得,你是那么的坚强,那么的勇敢,明明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身体素质,却敢于直面强大与你数百倍不止的鬼神,我恐怕很难做到这一点。”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虽然一直以你的护卫自居,但是我却感到了动摇,开始怀疑像我这样的人,到底有没有资格成为一位草薙家的少爷的护卫,一位须佐之男的护卫者。”
“那个不是问题。”
草薙天信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很明显,北城雪陷入了对自身的迷惘,如果要靠她自己走出来,困难重重,草薙天信认为自己的的确确有必要帮助她,就像是许多年前那样。
“你会成为我的护卫,并不是因为你的实力,也不是因为你有和我自幼相识的关系,而是你,有那样的资格。”
资格,北城雪忍不住咀嚼着这个词所代表的含义。
“没错,你有着坚决,有些勇气,有着果敢,有着自己的判断,与那些只会维诺于我的人不同。我从你的身上看到了许多我可能需要穷尽一生学习的事物。”
“是……吗。”
一时间无法组织出有效的语言,北城雪只能低着头,嘴唇微开着,等待着草薙天信的下文。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粗暴,不尊重于你,但是我还要明确地指出,我,草薙天信,须佐之男,不需要除了北城雪以外的护卫,除了你没有人有如此的资格,有如此的能力,这是我对你的信心。”
就连草薙天信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讲些什么,单纯地将脑中想到的话语倾斜出来。那到底有什么样的含义,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
“欸,你,是这样看我的吗?”
北城雪缓缓地开口道。
“是啊,那个时候,我的鼓动,我的鼓励,也仅仅只是一旁的影响罢了,真正拔出‘天水一文字则宗’,将建御雷神斩杀的人,实际上还是你,还是那个你认为弱小无力的小女孩。”
“我……吗?”
“后来,你的行为也验证着当时我对你的看法,你是那么的坚定,那么的果决,那么的勇敢,明知道自己仅仅只是一个普通人,却仍然竭尽全力地在与鬼的战斗中获取胜利,与面对强大之物就贸然感到恐惧的其他人都不同。
“但是,今天,我却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北城雪。她多愁善感,为周围的一切那么的敏感,对于事物又是那么的脆弱。这到底是什么?我不止一次地自问,却没了结果,或许并非没了结果,而是我下意识地逃避,逃避你,逃避现在的你。
“随着你逐渐地诉说,我也开始明白,我看到的那个坚定,勇敢,果决的北城雪,和现在一个脆弱,善感,孤独的北城雪,都不会是你。
“老实说,对于你之前的样子,我非常地担心你,担心你会什么时候因为你的勇敢被鬼毁灭,让我再也无法见到你。但是到了现在,我却安心下来,原来北城雪,也是一个人类,一个懂得孤独,懂得悲伤的脆弱的人类。
“我没有讽刺你的意思,只是觉得,这样的北城雪,和那样的北城雪,合二为一,才会是一个完整的你,一个完整的北城雪。”
“……”北城雪无法回应草薙天信的眼神,只能避开到一边。
“所以,我现在还要问一句,你,还愿不愿意成为我的护卫?护卫这个草薙家的须佐之男?”
“我……”
“没有现在回答我的必要,我也不想听到仓促而没有经过足够思考的回答。”草薙天信站起身,来到拉门前。
“早上见,北城。”
拉开拉门走了出去。
“……晚安。”北城雪的声音很轻,几乎只有她一个人能够听清。